* 福梅院里,母子二人相处还算是融洽。 林业绥坐了会儿,便起身要离开,走前望了眼抱着孩子的乳母。 郗氏见状,嗔笑起来:“她母亲上午将人带来我这儿的,何况我这祖母第一次见到自个儿亲孙女,绥哥儿还不让我们祖孙俩多待一会儿了?” 林业绥沉默着打量了妇人几眼,凛然开口道:“兕姐儿夜里哭奶,只认她母亲。” “申时便让乳母抱回你们那儿去。”郗氏一幅不堪其扰的样子,像是不愿给帮忙带孩子的姑氏,“回府头一晚,我也想睡个安生觉。” 随后逗着兕姐儿,只听咯咯笑声。 “太太知道我的意思。” * 只眠了两刻,宝因便悠悠转醒。 睡得浑身僵硬的她只稍稍动了动手脚,腕间金玉就因相碰而发出泠泠玎璫。 坐在外间缝补衣物顺便守着女子睡觉的玉藻听见动静,声调也跟着扬起来:“我这就去端热汤来,哦对了,前面有管事婆子来送府牌,大奶奶您没醒,我便给掖在您枕着的软囊下了。” 已半起身屈膝坐在榻上的宝因看着霞红色的窗纱醒了会神,才侧身伸手往软囊下摸去,很快便摸到个温凉的长体。 她拿出来,先暂放在小几上,紧接着便下榻去寻了铜钥,而后再走到榻边拣起府牌,拿到匣子里放好。 随后轻轻搓着手,径直在炭盆旁的方杌坐下。 玉藻送热汤进来时,瞧见女子竟主动下榻烤火,不免欣喜,又怕方杌容易坐累,还特地叫人搬了张高足圈椅供女子坐。 书也拿来了。 宝因无奈笑笑,她的确许久不曾好好瞧过什么书了,因而在喝过热汤后,便捧起那本野史轶闻安静的看起来,整个身子也不自觉的靠在半圆扶手里。 看到正入迷时,忽觉被黑影所笼罩。 她仰头去看,唇角渐渐弯起。 男子只着寝衣,披了件外衣,发梢尚有湿意的黑发散开来,立于女子所坐的圈椅背后,微微垂头注视着她。 宝因合起书:“爷今日怎么这么早?” 林业绥绕过圈椅,拿金针挑起女子旁边铜灯的芯子:“你瞧瞧都什么时辰了?” 被这么一提醒,宝因偏头去瞧,发觉原还亮堂的白昼已黯淡下来,侍女也不知何时进来屋内为她在手边的几上燃好了灯盏。 “先去用食吧。”林业绥伸手过去,掌心覆在女子垂了不知有多久的脖颈上,温和开口道,“婆子已摆好了。” 宝因点头。 ... 两人在外间吃过后,女子消了会儿食,便去沐浴了。 林业绥则坐在一门之隔的内室,拿过女子前面所看的那本书翻了几页,内里所讲的是历任皇后的生平。 “爷也爱看这个?” 宝因从湢室出来,笑盈盈道。 这本书已称不上是野史,可谓是演义了。 好比正史上关于太.祖皇后只用短短百余字便记载了一个女子帮助寒门丈夫四处周旋拉拢人才,最后被俘虏七年,直至统一才得以与丈夫儿女团圆的故事。 在这儿却用了极大笔墨来描写太.祖皇后所遭受的侮辱和身心上的痛苦。 林业绥从容自若的放下书,手肘落在几上,撑颔,好整以暇的瞧着女子:“我爱看的书,多的是幼福不知道以及...” 他玩味道:“不能知道的。” 宝因嗔了眼,不再与他搭腔,拿了干巾,正要绞发时,忽然又想起什么,连忙去挑起外间的帘子,喊来玉藻,蹙眉着急的问道:“兕姐儿回来了吗?” 林业绥在屋内听见女子的询问,处之泰然的瞧起书来。 原在院中煎药的玉藻也匆匆上阶,来到正屋前:“未末申初的样子,乳母便带着大娘子回来了,只是瞧大奶奶瞧书入了迷,赶巧大娘子也睡了,便没来您和大爷这屋里。” 话罢,又言:“现在可要去叫乳母抱来?”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