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娘, 三祖母。” 宝因打量几眼妇人,温和一笑。 这孩子生母的言行的确叫人舒服。 同宗里,比林肃文更好的不是没有,只是那几家的大人品行有所瑕疵,怕往后会祸事,且在生父母的挑拨之下,因此生了嫌隙的比比皆是。 她记得男子说过,林肃文的生父是九品小吏,寓居官署旁,官场上倒是清清白白,夫妇二人于坊间巷道名声极好,已十岁的长女行事都是正直的。 正想着,哭声传来。 看着林卫隺长大的王氏已经抹起眼泪来:“五哥也算是有后了。” 说是除夕,丧礼也不过刚结束一月有余,瞧见妇人这副模样,宝因扶腰起身,欲要去宽心。 坐在旁边的袁慈航则先一步伸手去抚着妇人的背,安慰了几句。 林肃文瞧着,面上也有了些慌乱,似乎是见不得尊长如此伤心,但又觉自己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眼见老妇愈发悲痛,仓皇之下,开口道:“孟子有言‘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阿...”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生母,然后略显失落的改了对生父的称呼,“伯父与我说过,父亲出生在高门,却能为民而死,品性何其清正,肃文能做父亲的儿子,乃前生积攒的功德,须得好好珍惜。三祖母还请勿要忧伤过度,待肃文日后长大,定不负父亲遗志,也定会代父亲好好孝顺诸位长辈。” 这番话说出来,王氏又喜又叹,握着他手,说起林卫隺儿时的趣事来。 宝因便叫侍女去搬两张方杌来,吩咐完,视线不动声色的落在林肃文生母身上,望见妇人也满是诧异与欣慰,又瞧林肃文眼神澄澈,放下心来。 简单聊过后,林肃文便由人带着去歇息了,明日要作为林氏丹阳房的子弟前去家庙祭祀。 待再送走妇人,叔侄妯娌三人也起身要散。 侍儿见状,忙抱着件金黄缎面绣翠色云鹤的厚斗篷前来,给已从脚踏下来,站在素绢屏风旁的宝因披上。 袁慈航、王氏所带来的侍婢也赶紧过去侍奉。 宝因透过窗前案桌上所插的一树寒梅,望向外面的景色,问道:“外头可还落雪?” 侍儿系好绸带,仔细整好斗篷两侧,将女子完全裹好才作罢,又连忙答道:“前面刚停。” 王氏听见,顺势接过话:“这会儿天还算不得太黑,何不随意闲行,我们几个也好多说说话。” 已去到外间的袁慈航回头来说:“我倒没什么,就是嫂嫂不便。” 宝因两手轻轻揉搓,迈过门槛,跟着一块去到廊下,安抚一笑:“不碍事。” 于是,三人绕过长廊,下了廊庑尾的石阶,踩着细雪,在雪色与月色下,慢慢走着。 另外,又有七八仆妇成行,提灯照路。 没走几步,有此闲行提议的王氏便先抛出了个话头:“兕姐儿今年多大来着?” 宝因回道:“腊十五那日满的四岁。” 王氏琢磨片刻,感概一句:“肃文倒比兕姐儿还大。” 袁慈航倒是心中感到慰藉的轻笑起来:“说起文哥儿,瞧他所说的那番话,就可见被生父母教养的极好。” 经前面闲谈,宝因对林肃文和妇人印象都极佳,也应和的莞尔而笑。 说了会儿,又说到林圆韫身上,问起读书识字一事。 只是还没来得及聊,便已行至二门,王氏早没心情再搭什么话,着急得由此出去,一路走到长乐巷,回了自己府中,半月前,那个有过生养的妾室诞下个儿郎,自然也就抱到了她膝下来养,心里惦记着。 宝因与袁慈航也就此分开,一路回了微明院。 她站在院门台阶前,边抬头瞧着桃符,边伸手摘下风毛兜帽,随后稍提棉裙,抬脚踩雪而上。 才只上了两级,无边的夜色中霍然响起一声焦急到带着哭声的“大奶奶”。 旁边的仆妇率先扭头,谨慎护着女子。 宝因亦停住脚步,立在阶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