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求你救我。” 司云落睁开眼, 对上慕星衍有些愕然的眼神, 还是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 “你没必要为了我, 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我是个惜命的人, 但也不愿意有人为了我而不爱惜自己,你懂了吗?” 可慕星衍当时并未想那么多。 他只是慌了神, 想冲上前去接住她, 确认她安然无恙后, 才能放下心来。 即使会为此让伤口再度崩裂,也在所不惜。 见他仍在愣神, 一脸呆呆的样子, 司云落伸出手, 掐住他的脸颊扯了扯。 “说话, 听见了没有?” 接连发生了两次这样的事情,让她感到惶恐。 她扪心自问,并没有为了慕星衍去以身犯险的勇气。 慕星衍却不这样想。 他一向随心所欲,并没有打算挟恩图报。 顶多在事后存了点私心,想要和她亲近而已。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允许司云落和他划清界限,何况她说了也不算。 当毫无保留的炽烈遇上谨小慎微的冷静,他们彼此了解,却又并不能真正地互相理解。 一旦揭开了缠绵的表象,势均力敌的底色就会重新浮出水面。 玫瑰的倔强他早有领会,但那是他一手养大的玫瑰,捏碎她或把她做成标本留在身边,不存在于他的选项之中。 千言万语堵在心间,慕星衍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冷硬地回敬她三个字。 “我乐意!” 司云落叹了口气,看在他身受重伤的份上,无心与他纠缠,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这样不予理会的态度刺激了慕星衍,他俯身压了过来,赌气一般地吻着她,热切而不容拒绝。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譬如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忽远忽近的距离。 她极少主动吻他,次数屈指可数,往往只是蜻蜓点水地掠过。 偶尔纵容他放肆,也不过是因为心软而已。 巨大的阴影攫住了慕星衍。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只是他太过相信他们之间十数年的情谊,让他刻意忽略了一切看似不合理,但实际有迹可循的细节。 终于,他埋在她颈间沉默良久,久到司云落几乎以为,他或许又睡了过去。 沉重的呼吸声突然被打破,他啃了一口她的锁骨,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你为什么……从不说你喜欢我?” 司云落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双手,像往常一样环住了他。 他有些自暴自弃,似乎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是相拥而眠的样子,像是最难舍难分的一对恋人。 司云落知道,慕星衍失血过多,他的片刻清醒坚持不了多久。 待他重新睡了过去,她才试着用指尖去抚平他的眉心。 看似乖巧的睡颜,眉头却总是蹙着的,半点也不肯退让妥协。 司云落尝试无果,不禁失笑,轻轻吻了吻他颤动的眼睫,趴在枕上看他。 她喃喃道:“慕星衍,你也从没说过,你喜欢我的。” 争执谁先动心或许没什么实际意义,但少年人一定会乐此不疲。 即使那么多年互有输赢,但唯独在这件事上,司云落不说会赢,起码一定不会输给他。 她伤得不重,也睡不着,总躺着身子就会惫懒,索性偷偷溜下了床,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闻既白和岑如默都不在,只有位老妪在桌旁做着女红,在看到司云落时,苍老而混浊的眼睛露出笑意。 她放下手中活计,与司云落攀谈起来。 “听说你们几位是仙山上来的仙人,多亏了里面那位小哥,我儿才避免了献祭的命运,真是太感谢了!” 司云落敷衍应着,心想慕星衍不过是想了个简单粗暴的办法,举手之劳罢了。 那老妪继续道:“听那些回来的新郎说,根本没有什么龙女,就是个丑陋的海怪,已经被仙人们解决了。往后这一带可就永保太平喽!” “什么海怪,也敢妄称龙女,骗取香火祭祀不说,还差点害了这许多性命!呸!真晦气,死得好!” 司云落知晓来龙去脉,听不下去,径直打断了她,问道:“您知道我的同伴都去往何处了么?” 老妪摇了摇头,手却指向门外。 “都出去了,现下村里的人都在原来的神庙那里,忙着拆除龙女像呢,姑娘要不去那边看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