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还没坐热,外面一阵轻敲,适才捧着老娘亲书的食谱离开之女官歉然进来,「稟雨公子,御厨不解您纸上作法,可否劳驾一趟?」 呵欠一收,我眉轻轻往隔壁张椅一挑,撇嘴道:「喏…你家肚皮可得饿上一会儿了。」遂起身随她绕去离这儿不算远的御膳房。 里头大得不像话,光是大厨就有十来个,副手、女官至少二十,各个正为老娘那烫手山芋瞎忙苦干着,每个大厨皱眉思索,偶有交谈交换意见,一见我到,各个停下动作,其中一位身穿红袍左胸有一花形图腾之大厨捧着那张食谱走了过来。 女官替彼此介绍:「雨公子,这位是司掌御膳房事务之花膳官;花膳官,这位是圣上特请来为花命官医治的骤雨公子。」 他较一般雨花族高大的身材微一曲礼,客气问:「下官不才,掌御厨之职多年却不曾见过如此高深食谱,虽字字精闢意简,却难以参悟明白,甚有些食材宫里一时半刻无法取得…还请雨公子解惑。」 唉…讲白一点,就是老娘写得太简单了,反而让他们看不懂怎么料理,而我一时也忘了这几百年靠肉食维生的宫中哪可能备这么多蔬菜,多是点缀装饰用的。 这下子只能即兴发挥了…我捲起袖子,双手一拍,朝他们说道:「这里人太多,留下两名厨子,我亲自教授,其馀先出去休息吧。」那花膳官手一挥,眾人停下手边工作鱼贯而出,留下他及另一位身穿银袍之大厨。 我捞走一件掛在外间屏风的围裙套上,转身走到处里食材的长桌,琳瑯满目的肉类看得我直噁心,取过大盆,将屈指可数的各色蔬果一一丢进去,捞完后,大家分工合作将菜洗、切完成,吩咐银袍去盛半锅饭,他一脸狐疑,我作解释:「盛完后,在里头装入净水八分满,慢火熬煮至软。」 他一脸恍悟,「是要熬成粥吗?」我摇了头,「不,不需要黏稠,锅里需有汤水。」 我请红袍为我燃起另一角渐熄的灶火,火势一稳,我让两位在一旁观看,「为了要让花命官吃得健康无负担,油必须降至最低,以后你们的油配量只能是一小匙。」将油倒进大锅里后,用炒铲拨了拨划了划,预热后丢进爆香用大蒜、葱段,再将适才料里好的青菜丢进锅里快炒,三两下香气出来,再朝里头倒入半碗水,加上锅盖闷煮,两人在旁看得嘖嘖称奇,半句不敢吭声,一会儿后,开盖,青菜已熟透,我让他们装盘,洗净大锅,接着再炒另一道菜,反覆三次,四道十指大动的快炒上桌,稀饭也刚好透了。 我脱下围裙,挪了挪下巴:「两位尝尝。」 他们举起公筷,各尝了一口,眼睛是那一个亮啊! 我吞了口口水,压下饿翻的意念,向他们解释:「花膳官今日之言一语中的,只怪在下救人心切,到忘了宫中食材欠缺,但缺有缺的作法,今日的示范可广泛用在许多叶菜类的烹煮,但还是请宫里人尽快补足食谱里欠缺的,蔬果是越多种类越好…每日我会前来教授,你们一一记下,往后就这么变化着做…喔!如果可行的话,再多备些活鱼养着。」老娘好想吃鱼啊~巴不得连皮带骨吞下去… 那红袍抱拳以礼,「公子厨艺精湛下官甘拜下风,这样的手法…在下还是第一次得见,不知师承何处?」 我摆了摆手,笑道:「自学而已,上不了台的。」想来陈嫂都可以来当御厨了,这宫里的人必定没吃过当地人的道地菜,实是无知! 我身一转,正准备让人打包带去殿里,那碧泉竟在门外看着,嘴角还噙着一抹笑,老娘后背发凉,抖了抖身子,抽脸问:「好好的床不躺,跑来这儿闻油烟作啥?」 他眼神一扫,女官赶紧进屋打包,我陪着他乌龟爬上马车,门关起的那刻,听见他嘴里吐出:「好奇而已。」 眉目一抬,雨势渐收,原本乌云拢罩的天空开出一口窗,阳光绚烂四射,微风渐吹了开,几朵白云像极了陈嫂煮的红烧鱼,我望梅止渴,随意回:「可解你闷了?」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