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该怎么办?你不会不管大哥的,对吧?” 虞度秋撑着长柄黑伞,孤身长立于雨中,背对着他们,望着那片已被放弃的山头,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 良久后,他转过了身——垂着眼,面容平静,声音像被雨水浸透了,冷冷清清:“我不会不管他,但我也不能只管他一个人。去收拾行李吧,我们先回国,等风头过去了,我再派人来。” 风头过去是多久?起码一个月,要是尸体沉在河里,都被鱼啃干净了,骨头也顺流漂走了,找到的可能微乎其微。 娄保国还想争取,周毅捂住了他的嘴,等虞度秋进了房间才松开:“别说了,少爷他比谁都想找到小柏,但是如果我们不离开,干涉执法,缅甸警方恐怕会终止合作,那我们可能就再也找不到柏志明了。少爷他在顾全大局,我们……不要拖他后腿。” 娄保国颓然后退一步,背撞在墙上,慢慢滑下去,抱头不语。 周毅泛红的眼眶最后望了眼远方的群山,脸上划过不舍的凄然之色,最终扭过头,不再去看。 裴鸣听说了警方赶他们离境的消息后,意外地没有显露出惊讶或愤慨,反倒表示自己本就是陪着来的,去留全听他们安排。 纪凛身为警察,自然不可能违法,给徐升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徐升表示到时候他们一回国,立刻安排人先逮捕裴鸣。 纪凛挂了电话,考虑了会儿,还是去了趟虞度秋的房间。 房门咚咚响了两声,没人应答,他一推门,发现门没锁,虞度秋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面前的桌上摆着副棋盘。 “你还有心情下棋啊,自己跟自己下?”纪凛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伸手拿棋子,“我陪你下呗。” 虞度秋扣住了他的手腕,淡淡道:“没心情,我正打算收起来。” 纪凛悻悻然收回手,问:“我们先回曼德勒,然后坐你的飞机直接回平义吗?” “嗯。” “那我得喊穆哥爸妈来接机,他们还不知道穆哥的事儿,保准高兴得晕过去。” 虞度秋勾了下唇,将棋子一颗颗放回皮箱中:“他被折磨成这副样子,你确定他们不是哭晕过去?” “也是……但起码死而复生了,其他的都可以慢慢调理,应该还是高兴居多吧。对了,你打算明天走还是后天走?” 虞度秋拿起金灿灿的王后,握在手心:“后天吧,明天就是九月了……陪他过一天秋天。” 最后句声音太轻,纪凛没听清:“九月怎么了?” “我说,还有两个月就是穆浩生日了,你赶紧回去工作赚钱给他买礼物吧。”虞度秋狡黠一笑,“毕竟以你的工资,得存好久的钱才能买份像样的礼物吧?” 纪凛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他踩在脚底摩擦,按理说该生气,但见他恢复了平常的毒舌本性,又觉得有点高兴,心里五味杂陈,表情五彩纷呈,差点精神错乱,最终决定配合他,拂袖而起,佯装发怒:“有钱了不起啊?要你管,我睡觉去了。”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声“纪队。” 纪凛回头,面色不悦:“干嘛?” “谢谢你,那天在房间里说的话,的确有安慰到我。”虞度秋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笑,朝他微微颔首,“你才是真正的themis,与你共事,是我的荣幸。” 纪凛难得从他嘴里听见一句褒奖,还是如此郑重其事的褒奖,一下愣住,不知道该回什么。 然而虞度秋下一句又不正经了:“如果在追穆浩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帮忙,就算强扭的瓜不甜,那也是瓜,我一定帮你扭下来。” “……谁要你扭!”纪凛瞬间涨红了脸,狠狠拧开门,恶声恶气道,“你要是敢在穆哥面前说这些,我先把你的脑袋扭下来!” 门砰!地摔上,动静大得估计整座酒店的住客都听见了。 虞度秋兀自笑了笑,目光挪回手中的棋子上,嘴角慢慢放了下来。 纯金打造的王后分量很沉,握在手里,心也不堪重负似的,跟着一块儿沉下去。 “对不起,我食言了……”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喃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飘散开,转瞬即逝。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