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软禁她们,不许她们离开潭州一步。 杨明珠不清楚冯叔叔和母亲之间发生过什么,抑或是多年以前在京城发生过什么,她能隐隐感受到冯叔叔是在保护她们,可是,无论他还是母亲,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她只知晓,她的生父在京城。 于是在半年前冯叔叔病重时,母亲决定趁机逃走,杨明珠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她给冯叔叔留了一笔钱,只要找到合适的大夫,他应当能痊愈。她内心愧疚,但她实在太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 母亲饭吃到一半,外头领她来的那人说:“时间到了。” “……娘,我得走了,”杨明珠双眼盈着泪,“您好好照顾自己。” 杨氏放下碗筷,抱着她呜呜地哭。 门外那人在催。 杨明珠只好忍痛退开母亲,开门出去。 门外那人丢给她锦囊:“找机会点燃此香,保管那人对你欲仙欲死。” 这话听起来下流,然而说话者一本正经,场景便十分别扭。 杨明珠默不作声,把锦囊收进衣袖,跟随对方走出宅子。 她往先前那家胭脂铺去,路上取出簪子重新绾好头发。在胭脂铺的屋檐下站定,她瞧着已然是一副被人群推挤走散,好不容易才找对路的模样。 有个年轻公子进了胭脂铺,说是想为他母亲买几样脂粉。 杨明珠摸了摸袖中那个锦囊。想起陈妈妈花大价钱为她买下的那盒口脂。她之所以会多看这口脂几眼,是因为这盒口脂的颜色与灯光下那个人的唇色相像。 陈妈妈终于找过来了,抱着她后怕道:“还好还好,不然我可怎么跟你——跟老爷交代啊。” 那个为母亲买脂粉的年轻公子揣好几个锦盒走出铺门,惊讶道:“陈妈?” 陈妈妈也是一惊,看向那公子,问:“怀舟,你何时回的京?” 公子道:“昨夜才回的,说好了要陪我母亲和祖母过年。” 陈妈妈又问:“你怎么还不入宫去?” “我下午便去,”公子无所谓道,“晚几个时辰,陛下也不会责怪,我先出来逛逛,买些玩意才好去见母亲。” 陈妈妈笑道:“怕是她当初要你带些苏州的物什给她,你忘了,是以抓紧买些旁的东西哄她吧?” 公子不答,看向杨明珠:“这位是……” 陈妈妈知晓他是转移话题,也不戳破他,大方介绍道:“这是我故人之女,叫蓝儿。” 杨明珠尴尬地低头望着鞋尖。这位公子的相貌,与那位实在太像了,加上他与陈妈妈的对话,她不难猜出,木栖斋的主人便是当今圣上,而眼前这位公子,是月前被派到苏州处理事务的圣上长子,秦王吕怀舟。 吕怀舟笑着笑着,忽然凑近了杨明珠。杨明珠吓得后退几步,却听吕怀舟若有所思道:“这个香味是……麝月玄。” 杨明珠颤抖着抓住陈妈妈的胳膊。 陈妈妈看出她的紧张,因此很快与吕怀舟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杨明珠低头不言。陈妈妈以为她是因为今日忽然走散所以不开心,安慰道以后出门一定寸步不离守着她。 可她思虑的哪里是这个啊。 当今圣上的名讳,是天下所有读书人在写字时都需要避讳的——换一个说法,天下凡是识字者都知道圣上的名字。 吕松清。 再回想前日里他那封信的落款,她有些不确定她看到的到底是“弟青”还是“弟清”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