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今他用他全力释放的生命力在取悦的是另一个人——刚刚在他旁边的那个人是谁?是他新的男朋友吗?还是他新的猎物? 韦楚诚的眼睛都看乱了,心比眼睛更乱,所有下定的决心、发的誓、赌的咒,都在那一瞥之后土崩瓦解。韦楚诚找到一个公共休息区坐下,听见旁边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在讨论着什么。 一个说:“你看刚刚那个人像不像《中国新声望》里面那个......” “哪个呀?”另一个问。 “就是第五名呀!” 女孩听了,眼睛马上亮了:“你说覃嘉穆呀!在哪呢?” “就那个呀,正要进电梯那个!”第一个女孩往远处的电梯一指。 “是像诶!捂这么严实,说不定就是。”说罢,两个女孩子同时窃笑起来..... 韦楚诚顺着她们说的方向瞧去,身体马上从椅子上弹起来,拔腿就往电梯那里跑。两个女孩子很困惑,这位大叔是怎么了,追星竟比自己还狂热?可是那电梯离他太远了,他刚跑出没几步,就看见电梯门徐徐地关上了。他顾不得公共场合对他教养的要求,扯开嗓子,把“言江宁”三个字喊了又喊。路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几嗓子吸引了目光,一张张脸上写满了困惑。最困惑的是那两个女孩子,她们心里在想:这大叔,连名字都记错了,还追什么星呢! 接下去的很多天,韦楚诚并没有如他自己保证的那样变回从前的韦先生或者韦总,也没有去公司上班。他把工作上的大小业务彻底丢给了副总和秘书,自己每天开着车到街上去乱转。他去到所有和江宁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坚信——甚至是迷信着,自己能够像之前一样,有足够的耐心和幸运在这座偌大的城市里大海捞针地捞出个言江宁。 这一年,上海罕见地下了一场大雪。大雪过后,春天就来了。 这天东勰像往常一样,急匆匆地走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这里的楼房低矮残破,稍微极端一点的天气恐怕会要了它们的命。实在很难想象,繁华如上海这样的都市,也会有如此不为人知的溃疡。现在是傍晚,这个季节天色暗得早,家家户户在准备晚饭。东勰四下看了看,鬼影子都没一个,于是飞快地闪进了某个楼道里。 他顺着肮脏逼仄的楼道往上走,楼里没有灯,透过狭小的气窗隐约可以看见各家堆放在门口的杂物以及悬挂在楼道里的内衣裤。他摸出兜里的钥匙,在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屏住呼吸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是为了确认除自己以外是否还有其他人跟着。如果有,他就会一直等,看看对方是什么意图。到目前为止,所谓的其他人都是这里的住户,还没有碰到需要特别警惕的意图。可是他每次来到这里,还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完成这个步骤。他反复告诫自己也告诫同伴,不管环境看起来多么安全,这个步骤也绝对不能偷懒省略,否则出了事情,两个人一个也保不住。 东勰完成了他的步骤后,爬上了顶楼,在其中的一户门前站住,接下来他要完成第二个步骤。门是紧闭着的,他松了口气。他和同伴都有这房子的钥匙,两人约定好,在进门之前必须先检查大门是否是紧闭着的。如果紧闭着,则说明里面安全,敲门或者用钥匙开门进屋就好;但如果大门虚掩着,门外的人必须扭头就走,因为虚掩房门是两人的暗号,那表示警察已经在里面了。 东勰用钥匙开了门。屋子里黑咕隆咚,只有厨房的电饭煲亮着绿灯,像一只兽眼。他把客厅和厨房的灯都打开,这个小小的两室一厅顿时亮堂起来。一面很大的可拖拽白板横在客厅中央,上面用磁铁片压着五张彩色打印的a4纸,分别是五个人的照片,纸张的下方用龙飞凤舞的笔迹对应写着每个人的信息。东勰把这些照片一张张扯下来,又用板擦将字迹擦干净。不管自己说过多少次,这个女人还是会经常犯这种低级错误。他“啪”的一声用力将板擦吸到白板上,然后粗鲁地将白板拖回到客厅的角落里。 这时,门锁“咔哒咔哒”地响了,接着大门被人用钥匙打开。女主人的脚还没迈进屋,声音却抢先了一步,“哟,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这么早地给吹来了?”她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很家常的愉悦,如同妻子在半玩笑半撒娇地责备惯于晚归的丈夫。 东勰走到玄关,看见顾颖的脸从楼道的黑暗里浮了出了来。他没有笑,也没有伸手去接对方手里大袋小袋的瓜果蔬菜。 “你怎么了?”顾颖倚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