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落最会骗人了,看着一本正经,但她一本正经地说话时才最不能信,那张纯白无瑕的面孔之下,聪明又狡猾。 他扣住她的后颈,“叫,以后日日都叫,不叫我还动手。” 说罢,他就仰头来够姬玉落的唇,谁料姬玉落受惊地往后躲了一下,那无辜的表情有片刻皲裂,即便她很快恢复如常,霍显也捕捉到了。 他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怎么,原来你也知道怕?” “……” 姬玉落不玩了,她想从他身上爬起来,霍显轻轻扯了一下她撑着床褥的手,就轻而易举让她跌了回去。 她的手脚是真的麻了。 霍显摁着她的发顶,亲了一下她的唇,安抚似的,一下一下亲着,毕竟也真不能让她对这事留下阴影,须臾后,大手摸到她的臀骨,说:“疼吗?” 姬玉落幽怨地“嗯”了声,埋首在他颈间,想张嘴咬,又怕碰着他的伤,憋了半响也没动静。 两个人就这么抱了会儿,姬玉落才说:“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如若你执意要助宁王登基,他就一定会死,你退一步,尚有活路,而且,未必不是一条明路。” 霍显搭在她背脊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惺忪放空的神情渐敛,他起身时顺带把姬玉落也抱了起来,说:“沐浴用饭,吃完你再细说。” 第86 丫鬟应声入内, 备好了热水。 姬玉落走到门帘边上,回头看着霍显,她没说话, 但那眼尾勾起的询问像是试探, 霍显看向她, 道:“你先我后, 别勾我。” “……” 姬玉落没想勾他,只是湢室里分明有两个浴桶, 隔着道屏风,不必一先一后浪费时间。 闻言也没吭声, 径直挑帘进去。 霍显听着动静, 低头捏了捏鼻梁,待完全清醒过来,就想起了梦里被烧成废墟的宁王府。 他缓缓吐息,起身推开门窗, 让风灌了进来。 盛夏夜的风是凉的, 听着轻盈的水声,心也能渐渐静下来。 霍显看着窗外的梧桐树。 那夜皇上遭难,事发突然, 他确实着急。拼命救皇帝是下意识的举动,因为他尚未做好京都乱掉的准备, 而且,他也没想好宁王的去处。 连钰……谢宿白, 会给宁王府留活路吗,他明知宁王的声望那样大。 但这些时日过去, 大抵是事已至此, 他反而平静下来, 心里有了盘算。 姬玉落换了件干爽的衣裳出来了,霍显没让人再备水,又就着她的水迅速洗了个身。 坐到桌前时,都已经心平气和,没有愤怒,也没有旖旎。 她把目光从檐下半开的白菊上收回来,说:“刘嬷嬷真会打理院子。” 霍显“嗯”了声,“她从来闲不住。” 姬玉落谈回正经事,道:“其实你知道,谢——长孙登基并没有那么糟糕,他恨所有人,也包括赵庸,他不会再重用阉党,阉党在他手里没有活路,这已经比顺安帝时期好太多了。他纵然没有那么好,可也没有那么糟,你担心的只一件事,就是宁王。” 宁王走向帝位的路有一百步,霍显已然将他往前退了五十步,如今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是难办。 进,则是一场血肉模糊的厮杀,一个不慎,宁王也要被冠上反贼的罪名,这是霍显不乐意瞧见的;退,便是旁人的刀下魂,无论是谁都留不得他,连顺安帝那个草包都知道派锦衣卫盯着宁王。 但尽管没有霍显,当年宗亲择帝,险败的宁王就已经注定要悬在刀口上了。 留给他的路似乎只有两条,要么称帝,要么死。 而谢宿白挑起战乱,暗害霍显,种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