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层,只有窗上那小块靛青缎子偶尔被风掠起来,摇动进来一点阴.绵.绵的光。 梦迢心里想是规规矩矩地坐一回,便挨着车角里坐。谁知董墨却迫过来,歪着脸近近地凑在她眼皮下,“怎么又不进去?” 她哪里答得出来。他便笑,声音沉得有些惑乱人心,“是舍不得我,还是别的?” 梦迢嗔睇他一眼,一把圈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去,“舍不得你。” 声音有些提不起来力气,嗡嗡地在董墨颈上振动着。他环住她的腰,心变得十分柔软,“那陪你坐到天黑,我再回去。” 马车就停在院墙底下,巷里偶然经过行人,朝那靛青的帘子瞥一眼,什么也瞧不见,仿佛听见几声低窃的交谈,流动着温柔的蜜意。 作者有话说: 更新晚了几分钟,不好意思。 第43章 万事非(三) 愁云一散, 暑热复扑回来,金乌如火, 蝉声聒哑, 秋意只在门前旋了个身,又走远了。 不过离八月将近,各门里皆为中秋忙碌起来。孟玉这一向应酬繁多, 不是在落英巷摆局吃酒便是在哪位大人家席面上豪饮,时常吃得醉醺醺的回来, 回来也是睡在银莲房里。 自那早晨同梦迢耍了些狠劲后, 他心里就有些懊恼, 眉宇间总笼着一片闷郁。 银莲旁观几日后, 终忍不住劝他, “不论你同太太为什么事情闹, 好几天不说话也不像样子,你自己也不得开心。还不如去同太太赔个不是, 太太心软饶过你了,和和睦睦的岂不好么?” 银莲近来也为学着应酬的事忙,虽未上席见客, 单是学饮酒说话就时常绊在老太太屋里, 饭也不得好生吃, 像是又瘦了一圈。 孟玉在榻上看她调琵琶弦, 总想起当年初遇梦迢的时节,梦迢那时装出的那几分可怜,竟与如今银莲笑意里的淡淡悲切如出一辙。 他在榻上朝银莲招手, 银莲便抱着琵琶过去, 坐在他身边, “我原不想多这个嘴, 可我想,你上回虽然说与太太是面上的夫妻,这到底是气话。我瞧得出来,你心里把她当你正儿八经的发妻,只是不愿开口。我们之间我尚且说不清,何况你们之间,我只晓得,你心里有她,就要对她说,否则两个人淡淡的处着,就是处一辈子,也是白活一世。” 这几日一说起梦迢,他就不愿意深谈似的,总是沉默。其实他那日说的话也犹在自家耳畔,从前他与梦迢是面上的夫妻,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好在也是夫妻,夫妻就合该是要白头到老的。 他在心内压着点黯然的打算,没对一个人说起。 面上仍旧散漫地环住银莲,拨玩着一根琵琶弦,“多谢你为我费心想这些事情,我自有打算。倒是你,这会忙着和弦做什么?” 银莲也就不深问了,低着脸看琵琶,“太太说过几日你不是请了什么盐运司的罗同知?说他爱听琵琶,叫我席上弹给他听。” 请客贴还是孟玉下的,他这当头才想起来,便点点头,“姓罗的是喜欢琵琶。” 还喜欢美人,专爱银莲这类弱柳依依娇娇嫩嫩的的。孟玉望着银莲的脸,牵强一笑,“你应酬得来么?” 银莲笑睇他,带着飞蛾扑火的坚毅,“老太太说我比梅姑娘当年还强些呢,一学就会。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总怕应酬不好,坏了你官场上的事。” “坏不了,姓罗的也不算什么顶要紧的人物。” 孟玉实则不爱应酬这姓罗的,也是没法子,他头先为应对董墨那头,向楚沛去信探了他的口风,两人商议定,倘或董墨这头上本,便要将章弥推出去顶罪。章弥假使出了事,盐运使就是这姓罗的顶上,往后就是与他打交道了。 章弥那头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起先还为柳朝如去南京的事发急,回头见孟玉不慌不躁的,他便也跟着定下神来,哪里知道孟玉在背后打他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