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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


    玢霁到太后宫里时,太后尚未休息下,正坐在妆镜台前由李莲英伺候着篦头发。崔玉贵引着玢霁进到太后的寝宫里,隔了两道东珠挂帘向里头回道,“太后,玢霁姑姑来了,说有要紧的事儿回禀您。”

    太后正要休息下,听有人来回话只觉得疲倦,便倦倦道,“明日再说吧。”何荣儿在一旁伺候着,听着太后的话,便打了挂帘出来对崔玉贵道,“二总管,太后说明日再说吧。”

    玢霁见太后不想见自己,忙抬高了嗓门道,“太后,是奴才!奴才方才从宝华殿来的,见着了三格格和皇后娘娘,真的有很要紧的事儿,明日一早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太后一听是宝华殿里的消息,困意忽就减了几分,起身坐到床榻上,转身冲着外边道了句,“让她进来吧。”

    玢霁许久没在太后身边伺候了,此时颇有些紧张无措,她拼命使自己不要慌张,规规矩矩跪在太后面前请安道,“奴才给皇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尚记得玢霁,挥手让她起来,吩咐何荣儿给她搬了圆凳去坐,玢霁受宠若惊地又跪下谢恩,才敢缓缓落了座。

    太后开门见山问道,“你说有什么要紧事儿?”玢霁连连道,“回太后,奴才今儿个得了差事往皇后娘娘的钟粹宫去,偏巧遇上娘娘要去宝华殿探望三格格,奴才不放心,便跟着去了,奴才本以为三格格犯下了那样无可饶恕的重罪,现在会自知罪孽,好好在宝华殿中静思己过,可谁知才去宝华殿,奴才就看见三格格就和奉旨掌嘴的谙达们起了争执,更甚的是,三格格女儿之身,本已栖身在抚辰殿中了,竟还与宝华殿中的小师父纠缠不清,使得小师父越矩行事,夜里私出宝华殿,为与尚衣衫不整的三格格同处一室。”

    太后听后不禁紧蹙了眉头,她对玢霁的话半信半疑,连太后都知道,载潋向来最在意皇上的想法,怎么会行此苟且之事,难道载潋此次蒙冤,果真令她自暴自弃了吗?

    “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吗?”太后冷冷质问道,玢霁忙道,“回太后的话,奴才瞧得真真儿的,那个宝华殿的小师父给了三格格身边侍女一瓶药,说是能保命的,您若是派人去搜,准还在那个侍女身上,而且那小师父还给皇后娘娘指点迷津呢,教皇后娘娘如何救三格格出来。”

    太后听到皇后要救载潋出来,心底顿时一惊,怒道,“皇后?她们要做什么?”玢霁回道,“太后,这就是奴才为何一定要今儿夜里见您的原因了,皇后娘娘派了人出宫,要请醇贤亲王福晋进宫来给三格格求情!奴才想,万岁爷挂念生母,一定不会拒绝醇贤亲王福晋所请的,若是如此,岂不轻纵了三格格?”

    玢霁并不知道真正谋害珍妃孩子的凶手是谁,她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载潋所做的,而太后所考虑的却是另一番,她所考虑的是,若载潋出来了,缓和了与皇上之间的关系,那她就很可能说出实情的真相,那她辛苦谋划的一切岂不就要功亏一篑了?

    太后又本不满于载湉执意与日本宣战,她想自己的妹妹此时进宫,再加上玢霁方才说的那件事,正合她心意,只有她们来搅乱了载湉的心,搅乱了现在的战局,朝堂上的臣子们才会更加觉得,朝廷是离不开她的最终决断的。

    太后并不急于明天即将发生的变数,她微笑着望了望眼前的玢霁,笑道,“若你所说载潋与宝华殿中僧侣一事是真,那便正合我心意。”

    玢霁站起身来重新跪倒道,“奴才以性命担保是真!那小师父因担忧三格格被掌嘴,一直站在外面没有离去,等到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才来求了奴才为他通传!奴才是亲眼所见!”

    太后长舒了一口气,道,“也不必去拦着皇后的人了,让他们去请,等明儿福晋进了宫,你就去养心殿给皇上请个安,悄悄儿告诉他,他的好妹妹,是怎么在宝华殿里思过的。到时候一边儿是自己的亲额娘,一边儿是自己在意的妹妹,我倒要看看皇上会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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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辰时,天仍未亮,婉贞福晋已俱亲王福晋朝服,朝服上披领与袖口皆用石青,绣金丝与海龙,服上前后正龙各一条,两肩绣行龙各一条,裾后开口,领后垂金黄绦。

    她端坐在缓缓驶离王府的马车之中,侧目望着身边的太平湖渐渐远去,心中感慨万千,今日她进宫是要去见皇上,这一日她不知已经期盼了多久,可今日,她进宫却是要为了载潋求情,很可能会惹怒了自己九五之尊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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