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上,只要不是脑残都知道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即便是何棚也都后悔不已。 可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家主何希平已经恨透了他,又怕他再惹出什么事端来,立马找了个时机,痛心疾首的指着何棚说道: “家门不幸,出了这等逆子,我何氏上下皆为其蒙羞。还请殿下放心,我何氏始终是忠于大雍的何氏,这等不孝子孙,何氏上下必会对天下有一个交代。” 何棚大惊失色,他完全可以预料到自己的结局,这个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扑倒在地,抢着膝行上前就要去抱李恪的大腿求饶。 然则何希平似乎早有所料,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去,正中何棚的面颊,直接把人踹飞了回去。 何棚更是只发出短促的一声惨叫,马上就说话都说不圆乎了,支支吾吾的发出无意义的声音,满脸血泪齐流,被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他的样子虽惨,但满室之中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可怜,全都冷眼旁观着,甚至可能内心还觉得大快人心了。 何希平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再次向李恪请罪: “老臣莽撞了,请殿下恕罪。” 李恪的心思早就不在何棚身上,这样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还不至于让他耿耿于怀,他浑不在意的摆手笑笑,整个人却饶有兴致的盯着何桂,突然再次问道: “何先生似乎对此十分熟悉,不如再请何先生为孤详细说说,每一地的形胜与掌故如何?” 何桂有些懵,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这些“杂事”,学堂里的先生是从来不教的啊,大家也都对此毫无兴趣,甚至还普遍斥之为邪门歪道,奇技淫巧。 其余何氏教员同样如此,而且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忿,觉得太子殿下不重经学文章,只重这些旁门左道,心中更是不服起来。 何希平作为家主,却很快就反应过来,明白李恪的真正用意。 他见何桂呆愣着,几乎是下意识的教训起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殿下回话?” 话一出口,何希平猛然醒悟有些不妥,赶紧又把话锋收了收,改而温和的说道: “你小子,一点城府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好好表现,不要在太子殿下面前丢了我何氏的脸面。” 这么多年来,家主对何桂来说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如今却变得和蔼可亲起来,还对他温言鼓励。 何桂不由得又惊又喜,哪里还不知道现在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际遇? 这也幸亏是他平时对此烂熟于心,所以现在才能做到张口就来: “雍州地连西北,紧邻凉并二边州,历来都是形胜之地,关河锁钥……” 何桂从自己最为熟悉的雍州说起,将天下九州地形分析的条条是道,每一州每一府各有什么特点也都一一枚举。 甚至说到兴头处,何桂还不时将一些各地的历史掌故,名人轶事,也信手拈来,听起来简直是妙趣横生。 其他何氏教员心里不屑,觉得何桂说的再好,也不过是些旁枝末节,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连《论语》都学不好的渣渣,杂学再博又有什么意义? 他们却不知道,李恪越听越有趣,心里也越发高兴,知道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甚至他看到何桂讲了许久,有些口干舌燥的样子,还亲自动手,给何桂续上茶水。 何桂也是真的渴了,想也不想拿起杯子就喝,喝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不对,吓得他扔掉杯子就要跪下请罪。 李恪眼明手快的一把将人托住,用欣赏的眼神不住的打量着对方,突然笑着对何希平说道: “自从汪卿迁为陇西监郡御史之后,孤的东宫之中就少了一位机宜文字,不知能否让何卿割爱,孤欲延请何桂先生暂时屈就。” 何希平本来也只以为何桂入了太子的眼,以后说不定能有个不错的前途。、 哪想到李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当场就问他要人,而且还给的是东宫机宜文字的职位。 要说这个职位权责并不高,可自从有了五经博士汪文逸的事情之后,这个职位就显得极为不同寻常了。 普通世家子弟想要入仕,哪怕家世和个人的品第一流,想要升到五品实权职位,都需要最少三四年的时间。 可是汪文逸却打破了一条的记录,仅仅是在东宫机宜文字这个不痛不痒的官职上呆了三个多月,就火速提拔,就任陇西郡的监郡御史! 虽然这里面有很多其他的原因,包括时势的影响,可这样一飞冲天的架势,还是让无数世家子弟们眼红不已。 如今太子殿下居然亲口玉言,想要把如此不平凡的职位,直接授予一直以来都被人视为“废物”的何桂! 何氏的教员们顿时骚动起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