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禾却仿佛从蓝东亭最后的目光里明白了什么。 幼帝对她做出的指令,多少是有蓝东亭的授意在内的。 换句话说,蓝东亭方才的行为是变相地推了她一把。 想到这里,薛嘉禾扭头看了看身旁一声不吭的容决。 容决把一小碟切好的甜瓜拿到她面前,薛嘉禾下意识地接过便叉了一块送到嘴里,软绵绵的甜瓜跟蜜似的,她的眉眼不自觉地放松了两分。 小甜水巷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薛嘉禾这一路吃下来,到尾的时候,已经觉得肚里有些撑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几乎是在她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容决便开口问,“不舒服?” “饱了。”薛嘉禾摇摇头,“再逛也吃不下了,今日便这样吧。” 马车早在小甜水巷的尽头外等待,薛嘉禾临上马车前,似有所感地回头望了一眼就站在一步之外的容决。 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比两年前时软化柔和了许多。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要容决一伸手就能碰得到,就算薛嘉禾一不小心脚下打滑,他也能第一时间救人。 薛嘉禾和容决对视了两息,才扭头进了马车里。 马车悠悠重新动起来的时候,薛嘉禾也听见了车厢侧边的另一匹马的蹄声——容决就在一旁的近处。 薛嘉禾下意识地拈了新买的酸枣往嘴里送了一个,垂眼思考了一会儿今日的小甜水巷之行。 虽然跟预想的不一样,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绿盈见薛嘉禾闭目沉思,便没有打扰她,安安静静了一路,等临到了摄政王府门前马车停下的时候,绿盈正要起身,就被睁开眼睛的薛嘉禾叫住了。 “你别动。”薛嘉禾越过绿盈身边,道,“等我下车,你再出来。” 绿盈有些不明所以地把刚抬起一半的屁股放了回去,在薛嘉禾经过时不放心地扶了她一把。 薛嘉禾弯着腰在门帘边上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容决应当下马了,才伸手掀开了车帘,往外一瞥,果然容决就站在车厢口子旁边。 见到先探头出来的人是薛嘉禾而不是绿盈,容决下意识地拧了眉上前一步。 他的步子一动,薛嘉禾便顺理成章地朝他伸出了一只手,是理所当然要人扶着下车的姿势。 薛嘉禾猜想容决是不会拒绝她的。 ——果然,容决只是抿紧嘴角,双唇扯成一条紧绷的直线,握住薛嘉禾的手支撑住了她的重量。 薛嘉禾微微一笑,垂目钻出车厢的同时抬足下车,这看起来平平常常的动作却不知道怎么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朝着地面跌了下去。 容决瞳仁一缩,手上用劲将薛嘉禾向自己方向带,另一只手扶到她的腰间牢牢护住,顾不上调整自己的位置,向后重重跌在地上给薛嘉禾当了垫子。 薛嘉禾这一下摔得有惊无险,只脑门在容决胸膛上磕了一下有些痛,其余都被容决给护得密不透风。 倒是原本能轻松避开的容决因为不能随意改变位置而摔得不轻,薛嘉禾撑起身体时见到他的手肘因为撞在地上而磨破了衣服,似乎还渗出了点血迹。 她下意识道,“你——”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容决皱眉,双手仍然稳稳扶着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伤口,“撞到哪里了?” 薛嘉禾目不转睛地同那双寒星似的眼睛对视了半晌,莞尔一笑,“我没事,也没吓到。” 容决的眉没松开,他用松开的一只手在薛嘉禾被撞红的额角按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薛嘉禾说不请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心情,她顺着自己的心意垂脸掰开了容决的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