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师父所言,掌门自己所做的《沧海龙吟》?”苏星河心惊道,这支琴曲他听师父弹过,自然知道这是师父平生的琴曲,也是小师叔安泽一所创(其实是安泽一这辈子将上辈子学过的琴谱完善了),而《沧海龙吟》难在指法上重用吟猱,弹法要指坚腕灵,潜心细作,才会有龙出渊泉之声,可以说,是一支对于指法要求极高,难度系数极大的琴曲。 而安泽一所弹,自始至终力度浑厚,动人心弦,若隐若现中似有老龙秋啼沧海底,给人一种清越沉浑之感的同时,又有别鹤孤鸾之意。 完全将此曲的精髓弹出。 无崖子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他仿佛回到曾经,那个时候,小师弟还没有出事落水,大师姐还没有被秋水师妹害得走火入魔,自己还没有受伤,秋水还是记忆里那个爱笑爱闹活泼娇憨的少女而非被感情毁了的疯子,他们四个人生活在昆仑山逍遥谷,他在瀑布边和秋水一起练剑,大师姐吹着洞箫,小师弟抚着琴,师门四人,宛如神仙中人。 “真想回去啊。”他喃喃着,闭上眼睛。 再也没有睁开过。 “掌门。”哭红了眼睛的苏星河看着安泽一,这一天,他早就知道是迟早会发生的。因为他的师傅无崖子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决定的自己的死。 安泽一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无崖子的墓碑,轻轻的挣开唐无乐的手,拿起无崖子去世之时自己所用的琴,指尖轻动,琴音响起。 不是他们习惯的凄凄哀哀的悼亡之音,而是平和喜乐,活泼欢快的。 别说苏星河表情瞬间狰狞成了什么样,就是唐无乐,也是愣了一愣。只是接下来,他们听着琴音,不约而同地回忆起少年时候无忧无虑的宁静生活,苏星河想起自己家破人亡之前的亲人长辈,唐无乐想起唐家堡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些珍藏在内心深处的温柔与幸福,仅仅只是想起,就觉得那每一帧的画面都是铭刻在心的。琴声越来越细腻柔软,就像是在织一场让人不愿醒来的梦境中一般。 只是所有的欢喜与美好,敌不过岁月流逝,比不上人心易变,到最后,竟是天荒地老,沧海桑田。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我还年少,你已苍老,到最后,只留下我一个人,怀揣着无论如何都要找出来的记忆,在未来时不时的拿出来晒晒,抖抖尘埃,一个人缅怀。 上辈子有人说过,人这一生其实会死三次。第一次,是呼吸停止的时候,人死了。 第二次是火化的时候,人在社会上死了。 第三次,则是在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