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环出了错,等着他们的便会是最坏的结果。 “吃饱喝足,爹在闺女在,有甚可怕的?”许缙答得愈发随意了。 许明意看了自家老爹一眼,玩笑道:“您这是万事不操心啊。” 许缙笑着反问:“谁让我爹和我闺女都这般有本领呢?” 便是当米虫,那也得有条件才行,他这就叫有资本! 跟在后面的云伯也笑了笑。 这画面似乎很寻常,这笑声也是,仿若一切静好,然而此时落在许明意耳中却并非如此。 明日的计划使然,注定了云伯等人是没办法跟着一起行动的。 她慢下两步,声音很轻却很郑重:“接下来之事,就辛苦云伯了。” “姑娘这是哪里话?这些不过都是老奴分内之事罢了。”云伯年轻时也是跟着镇国公血雨腥风里闯荡过的,此时语气轻松地保证道:“姑娘和老太爷只管去办大事,家里的事,且放心交给老奴便是。” 现今他年纪大了,不能跟着将军冲在前头,好在是还有些用处,尚可以帮着料理家中之事。 许明意看着老人,心底生出触动来:“云伯信得过我和祖父吗?” “那是自然!”云伯答得果断干脆。 说句难听些的话,都到了这等关头了,老太爷和姑娘本是不必顾忌他们这些人的死活的,可为了尽可能地护好他们、为了这一日的到来,大爷自大半年前便开始着手准备应对之策了。 “好,那云伯便等着我们。”许明意重复道:“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等我们回来。” “是,是。”云伯连声应下:“姑娘放心,老奴必将局面稳住,叫大家安安心心等着咱们的人。” 末了一顿,却是又郑重道:“但请姑娘和老太爷凡事量力而行,若有法子便用,若实在没法子也万不必为此冒险。但凡是咱们家中人等,便是扫地的粗仆也都是懂些道理的,若为了我们这些人坏了大事,那才是大家最不愿意瞧见的。” 他们这些人的命不值钱,而老太爷和姑娘尚有顶要紧的大事要做,为了他们犯险,实在不值当。 许明意没应下这话,只笑着问:“大军未动,您怎么这就说起丧气话来了?” 云伯一怔后,便是惭愧地笑了:“是……老糊涂了,说起话来不中听,还请姑娘见谅。” 又道:“姑娘和老太爷定能平平安安,一切顺当如意……” 说话间,自怀中摸出了一样东西来,递到女孩子面前:“这是老奴近日闲来无事雕着玩儿的,姑娘若不嫌弃便带着,只当是图个吉利……” 许明意接过,只见是桃木雕成的一柄小木剑,不过巴掌大小,纹路却很精致讲究。云伯的手很巧,她幼时便得了许多他亲手雕的小玩意儿,现如今还被她妥善收放着。 “多谢云伯。”许明意笑着将东西握在手中。 她定会带着的。 …… 天色初亮之际,许明意和往常一般时辰起了身。 镇国公府中的下人,也开始了各处的洒扫,厨房里升起了蒸腾的热汽,一切有条不紊,正如往日里每一个寻常的晨早。 太庙之中,四下较之往日则忙碌许多。 宫人们于各殿穿行着,准备着今日的祭祀事宜。 朝阳缓缓升起,万丈日光洒落在琉璃瓦上,踱上一层近乎透明的金芒。 辰时三刻,圣驾至。 皇帝御祭服、乘礼辇由承天门出宫,携众人于太庙正南门而入,经三道桥过御河,进得中门,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下,先在院内的三足青铜香炉中焚香叩拜罢,再又穿过戟门,来至正殿前。 镇国公伴在皇帝身后,抬眼望向大殿。 主殿阔而深,坐落于汉白玉须弥座上,梁柱包沉香木,脚下金砖铺就,廊庑左右为配殿,右侧的配殿中所供奉的乃是于社稷有功的臣子—— 先皇尚在时,便同他说过,必是要他配享太庙的,也省得彼此寂寞,死后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现下看来,多半是不能了。 他这所谓功臣,注定要成逆臣了。 若先皇当真有灵,知晓他这番决定,不知会如何看待对与错。 然无论如何,此事他都是非做不可的。 真到了泉下相见,他还要叫先皇这个人才自罚上三杯——人家是谦称犬子,他这儿子是真狗,生出了这么个狗儿子来,他娘的这可不就是个人才么? 交流好书。现在关注 可领现金红包!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