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反叛出京后,诸路传言四起,真真假假她听着也分不甚清,却又不敢擅自去打听。 “都还好。”许明意便问起她近来如何。 “铺子的生意多少有些影响,但也不打紧。”徐英在一旁坐下,半侧着身子看着改了容貌扮作小厮的小姑娘,轻声问:“此番入京可是有事要办?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没有?” 许姑娘来,定是有事。 倒也不是说对方就是有图而来,无事也不会来看她。而是此等关头在城中走动本就极危险,更何况许姑娘一贯谨慎。 彼此都了解对方的为人,便也不必有那些狭隘无意义的浅薄想法。 许明意也很坦诚地点了头,直言道:“确有一事需徐姑娘相帮——” “许姑娘只管说。”徐英面色毫无犹疑。 她的命是许姑娘救的,仇也是许姑娘帮着报的。但凡是她能办得到的事,绝不会有半字推辞。 且许姑娘既找到她,便也不可能是什么她办不到的事。 “徐姑娘如今与尚玉阁的掌柜于家娘子可还有往来?” 徐英颔首:“一直都有些。” 她是尚玉阁出来的,于家娘子为人厚道,待她颇为照拂,同在京中便也不曾断了来往。 第636章 省了口舌 “我想托徐姑娘替我借于家娘子之手,将这封信交予纪修纪尚书。”许明意自怀里取出一封书信。 尚玉阁背后真正的东家是纪修,这一点甚少有人知晓。 但她和徐姑娘是早就清楚的。 当初暗中提醒徐姑娘的胞妹徐苏之死与夏晗有关,便是纪家所为。 而她为何不亲自去尚玉阁寻于家娘子,原因很简单——尚玉阁出入者多权贵,她恐被人识破身份。且于家娘子身为尚玉阁的大掌柜,也不是她一个小厮说见便能见得到的。 至于让明御史直接替她将纪修约见出来,实也弊端诸多。 一则,明御史素日里与纪修从无交好,二人贸然走近,若是被缉事卫盯上了无疑麻烦诸多。 再有便是,如今诸事未定,纪修是否改了主意她亦不能万分确定,是以她并不愿让纪修知晓她是借了明御史之便,她不想暴露明御史的立场,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落脚处。 此番进京,容不得有丝毫大意闪失,对方在明,她在暗,事事掌握主动才是最稳妥的。 找徐姑娘相助,将此信借于家娘子之手交到纪修手中,是最不易引人注意的法子。 徐英已将信接了过来:“放心,我定办妥此事。” 一封信而已,这点小事她还是办得好的。 她没多问半字,甚至不曾表露出丝毫好奇不解,譬如许明意为何要见纪修,只是做下保证。 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可是很着急?” “不着急,我于信中约他三日后相见。” “既是如此,那我明日再去寻于家娘子。”徐英道:“虽说我这小店想也无人盯着,但你若前脚离去,我后脚便出去寻人,还是怕被有心人瞧见……万事小心为上。” 她送个信是没什么,不能坏了许姑娘的计划。 许明意点头:“好,那便明日。” 又起身施一礼:“多谢徐姑娘。” 这种关头,便是徐英拒绝她的求助也是天经地义。 人活在世,对每一份相助都该心存感激。 “谢我作甚,举手之劳罢了。”徐英起身扶住女孩子一只手臂,含笑轻声道:“这皆是许姑娘所行化坦途,因此许姑娘往后要走的路,也定会平坦的。” 许明意听得有些怔然。 所行化坦—— 她此前帮徐英时,并未想过任何所谓回报。 正如祖父当初那句“若连我们许家都不敢帮,满京城怕是便没人能帮这姑娘了”,及“公道不能只在人心”——皆只是为良心安宁而已。 可当下走到这一步,倒真像是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在。 徐英之事,只是一件小小缩影。 若细细思来,临元给予许家的,亦是彼此双向的馈赠。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然前程自有坦途。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