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一声,他旁边坐下,心中却想着昨夜和他叠衣服玩闹起来的事,不由地似揣着兔子一般。 但叠了几件,我发现公子已经全然学会了我教他的方法,并无昨日那样懵懂笨拙之态。 面上一阵热起。 我昨日是当真十分认真地在教,还纳闷他又不是傻瓜,怎会那么简单的事也学不来?想不到,这也是个狐狸……腹诽着,我心中又不由一动。他嘴上说什么守礼,仿佛柳下惠一般,可心里明明也总想着做些不正经的事,说不定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这么想着,我不由后悔万分。 昨日,我或许真的就差那么一把劲…… “在想何事?”公子的声音忽而在旁边响起。 我抬眼,他看着我,似笑非笑。 假正经。 “无事。”我一脸人畜无害。 “霓生,”公子道,“你可教我多做些这家务之事。” “为何?”我问。 他神色颇是遐想:“将来你我到了乡下,我闲暇之余,便可做做这些。” 我觉得有些好笑,看着他:“隐士闲暇燕居,或写字看书,或吟诗作赋,哪里有做家务的?” 公子不以为然:“写字看书吟诗作赋,我在雒阳难道做不得?若归隐也总做这些,还归隐做甚?你也说过那些人名为归隐,实则为出仕积累人望,用心不纯。我既要归隐,便是真归隐,必不与那等俗人同流。” 我看着他,莞尔:“好啊。” 心底飘飘然,又开始幻想。 等到那时,他就再不能装什么礼不礼的。我就可以天天跟他叠衣服,从天黑叠到天亮……咳咳…… 有公子帮忙,榻上很快便收拾齐整。 他将新买的衣裳拿去给仆人浆洗,用过午膳之后,又与我收拾路上要用的各色物什。 从前,这些都是我做的。无论去何处,都是我来将所有的用物准备好,公子从不需操心。 看着我将那些日用之物分门别类摆出来,公子露出诧异之色:“要收拾这么多?” 我说:“那是自然。雒阳和北海之间,来回须得一两个月,路上只有你我二人,到了乡野之中,许多用物就算想买也无处可买,自当先备好才是。” 公子了然,坐在一旁好奇地看了一会之后,跟着我四处张罗,还自作主张地拿着这个那个,问我是不是要带上。 “霓生,”收拾了一会,他忽而道,“你从前可觉得我甚难伺候?” 现在也挺难的。我心想。 “怎会?”我微笑,说着,指指不远处,“那架子上的巾帕拿来,路上可用。” 公子应一声,去将巾帕取下。 我看着他的身影,瞬间,有了些肖想。将来我和他远离雒阳浪迹天涯,就算不要仆人伺候,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们可以寻一处安静的乡野,搭一间海盐那样的小屋,只有我和他住在里面,做什么都在一起…… 正当我想入非非之时,青玄走了进来。 “公子,”他禀报道,“子泉公子来了。” 我和公子皆讶然。 “哦?”公子正待再说,忽而听到外面传来桓瓖的声音,“……为何要在前堂等候?我倒要看看元初在做甚。” 屋内的人皆一惊。 公子看向我。不待他说话,我已经起身,快步走向内室。那里有一扇窗,通到院子里。 我将窗推开,从窗台跳到屋后。 脚才落地,我听到桓瓖已经走进了屋里,说话的声音一贯玩世不恭,带着不满:“我要来给你送行,你倒好,连内院也不让进。” 公子声音平静:“我正收拾物什,室中凌乱,不好待客罢了。” “你何时竟学会跟我客气起来。”桓瓖不以为然,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