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钱重新塞到她手中, 手忙脚乱地去给她套鞋子,往身上披羽绒服,用手指给她头发胡乱梳理了一下, 系上围巾,然后把她往门外推。 五月连续几天躺在房间里,下了地后,觉得身上酸软无力,脚步发飘。钟妈妈连拉带拽,把她带到院中。她又觉得光线太强,眼睛都睁不开,忙抬手遮上眼睛。钟妈妈牵出钟奶奶平时骑的一辆小三轮车,扶她上去坐好,然后把三轮车蹬到街口,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把五月推进出租车内,告诉司机:“去火车站。” 五月用手遮着眼睛,脸上没有半点喜悦,只是木然看着妈妈说:“那,我走了。” 钟妈妈流泪说:“坏孩子,去吧。”说完,却扶着车门不离开。 五月慢慢流下眼泪,又轻轻说了一声:“妈妈,我走了。” 钟妈妈终于松开车门,一只手捂着眼睛,流着眼泪,说不出话,摆摆手,让车子开走了。 出租车到火车站,用妈妈给的钱付了车费,进到站内,找出小包里的车票,想要找票面上出发的列次和检票口,大厅里转了两圈都没看见。再一仔细看,原来都过期两天了,只好重新排队买票。售票员告诉她:“南下的列车票早在年前就卖光了,现在是春运期间,怎么可能随到随走?为什么不提早买呢?” 她捏着一把零钱,站在售票窗口前手足无措。售票员看了看电脑屏幕,忽然又说:“咦,好像有个商务座出来了,票价1383.5元,要吗?要的话抓紧,马上就没有了。” 她手上的钱不够买商务座,钱包翻开来看,里面一分钱也没有。从上海回来时带了一千多块,回家后偷偷塞给妈妈几百块,剩下的都被钟爸爸给拿走了,连个硬币都没留下。钟妈妈给她的一把零钱加起来也就四五百块,仅够买一张二等座。车票买好,余下的钱连买一份便当都不够了。 “可以拉信用卡吗?” “机器坏掉了,只收现金。要么网上去买。” 排在她身后的人催她:“买不买?不买让开。” 她让开,零钞一张张理好,重新数了一遍,还是四百多元,并没有多出一分钱。钱包也重新翻开来看,还是空空如也。工资-卡里的余额为零,来时带的一千多块已经是所有的财产了。信用卡倒也还在,看着信用卡发呆时,猛地想起信用卡也能提现的事情来了,于是挤回到窗口前,和售票员说:“我马上去取钱,票给我保留一下好吗?” 售票员失笑:“你有这说话的时间,还不赶紧去取钱?说没有就没有了,我怎么给你保留?” 她转身去门口的atm机,飞快取了两千块钱出来,再跑回去。商务座价贵,而且仅有一张,不好卖,竟然还在,赶紧付钱买下。 半个小时之后,终于上了车,在外面大厅的时候,心一直砰砰跳,恐怕会被人发现。等下了站台之后,心里就一片笃定了。进了车厢,笃笃悠悠地找到座位,坐下来,把手机拿出来充电。因为知道钟爸爸即便这个时候发现她已不在,追赶过来,也买不到票,无法进站来找她。 电话充了电进去,开机一看,果不其然,有未接电话数个,未读信息数条。电话有吕课长打来的,也有金秀拉打来的。最新的一条信息也是金秀拉发来的:二傻,今天为什么无故缺勤?吕课长联系不上你,打电话来问我。我告诉他你没买到车票,而且手机故障。因为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为保险起见,已经代你请了今明两天的假,限今晚之前联系我,否则报警。ps,七月号码已成空号,也联系不上,你们姐妹怎么回事? 火车发动,正好是午餐时间,有乘务员推着小车过来售卖零食便当,浓郁的便当香气飘过来,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了,于是买了一份牛肉便当和一瓶矿泉水。便当里的米饭太硬,牛肉咬不动,但还是认认真真吃完。半瓶矿泉水喝下去,咳嗽加剧,恐怕影响到别人,把脸埋进脱下的羽绒服里睡觉。 下午四点左右,车即将到达苏州站,正迷迷糊糊睡着,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知道钟爸爸不可能出现在这列火车上,还是吓了小小的一跳,手机拿起来一看,是二叔。迟疑了一瞬,还是接了电话,二叔在电话彼端咆哮:“糊涂孩子,到哪里了!给我赶快回来!” 她咳嗽一声,说:“二叔,怎么是你?” 二叔说:“你家乱了套了,还不回来!你爸你妈又打起来了!从你走后,又吵又打,闹到现在,你回不回来?!”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