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凌乱,寂静地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床边垂下一只纤长无力手,还有几许银白的发丝。 那指尖动了动,忽然,咯嘣一声紧攥成拳! 如雪的白发流水一般滑动,随着萧怜坐起来,垂顺在脊背上,将那狰狞的飞龙刺青掩映起来。 胜楚衣的手穿过白发,眯着眼轻抚飞龙的花纹,“感觉如何?” 萧怜双目微合,额间神印前所未有的清晰,玉色白莲,泛着淡淡银光,“前所未有的好。” “公主曾说,那鲛珠与我同生,亦与我同在,现在,我替你将它融入血脉之中,与你的五行天赋合而为一,今后,你便是这颗鲛珠了。”胜楚衣似是欣赏一件杰作般看着她,“真好看,我的。” 萧怜恍然觉得最后这话,似曾在哪儿听过,却想不起来,回眸看他,嫌弃道:“贱人,也亏你想出这样的办法!” 胜楚衣坐起身,在她的银发上顺了又顺,“不过是与怜怜亲近几日,顺路就完成了,何乐而不为呢?”说着将脸埋进她的肩窝,耍赖般哑着嗓子哼唧,“只是,真的好累啊,我的怜怜,太凶猛了。” “你嫌累,就一边儿歇着去,我还有正经事要办!” 她说着,将死腻歪死腻歪的人推开,要下床去,结果刚走了一步,两个人不约而同叫了一声。 纠缠了太久,那些青丝白发早就缠在了一起,理都理不清了。 胜楚衣得意,“看,结发夫妻,就是这样。” “你故意的!” “哪儿有?怎么会!” “你不是累了?” “为了怜怜,累死也值得,不如,再融合一次?” “死开!” “来啊,怜怜,死在一起!” …… 等到萧怜这次真的将胜楚衣彻底打败,才重新梳起银发,换了红袍与金腰封,戴上软皮护手。 她在沉睡的人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你乖乖睡觉,我很快回来。” 千丈崖上,萧怜满头银发,当风而立,额间的白莲神印的银光,忽明忽灭,随着心绪跳动。 “十年了,你们在哪儿?” 她望着远远的海天相接之处,却望不到尽头。 “不论你们是生是死,娘亲都一定会把你们接回来!就算深渊底下只剩了一根骨头,娘亲也要把这海水烧干,把海国翻个底朝天,带你们回家!” 她凝望大海许久,才收敛情绪,口中一声唿哨,远处蜿蜒绵长的海崖上就回应了她一声长啸。 只是转眼间,五只硕大的金雕翱翔而来,在她头顶盘旋下降。 萧怜仰头,朗声道:“好久不见!” 领头金雕一声嘶鸣,猛地俯冲下来,从她头顶掠过,被她抓了利爪,翻身借势跃上脊背,“走!去锦都!” 又是一声长啸! 巨大的金雕驮着红袍银发的圣女,五片阴影从神皇殿上空横掠而过,直飞西陆南国。 平常车马行进,要半个月的路程,金雕只用了小半日便已经盘旋在锦都上空。 孔雀王朝向来出产猛禽,可这样大的五只金雕同时在王都上空盘旋,也依然惹得人心惶惶。 “千渊,我那两个小兔崽子呢?” 萧怜来势汹汹,整个锦都如临大敌。 千渊却没有露面,以清带人上了高高的城楼,“傻子,你醒了?” 萧怜御着金雕,从以清的头顶上掠过,狂风直接将她发髻给吹歪了,“小渊渊三番五次曾说,我若来锦都,他的大门永远敞开,怎么老子现在来了,他却避而不见?难不成想拐了老子的闺女藏起来?” 以清扶着发髻,对着天上骂,“别说得那么难听!好像谁都稀罕你家小丫头片子似的!我告诉你,阿笙根本就没见她,她哭哭唧唧求了半天,连城门都没进来,最后带着北珩那个熊孩子走了!” “去哪儿了?” 以清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嗖地又一阵狂风,这一次金雕的爪子尖差点勾了她的头发! “喂!萧云极,我看你神经病压根就没好!你找打架啊!” 萧怜骑在雕上,“她是老子的大帝姬,心头肉!带着弟弟投奔你们锦都来的,如今你们将她拒之门外不说,还敢说不知所踪!是不是炎阳火没烧到你头顶上那一坨屎一样的发髻,你就真的不知道害怕?” 以清一听,火大了,插着腰,指着天骂,“你以为你会飞了不起啊!神皇殿的神机弩是谁改进的你知不知道?把天上会飞的打下来,那是我们家阿笙的拿手好戏!你那俩熊孩子说不在这里,就不在这里,你再骂骂咧咧,当心一箭把你射下来!” 两个人,一个恨对方耽误了自己弟弟这么许多年,刚好了精神病就又犯神经病,在自己头顶上咋咋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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