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脸汉目光急颤。 “不过,我不杀你。我只问你一件事,谁在背后指使你?” 冷脸汉眼中先露出惊异,随即变作阴恻恻之笑。 “一问换一命。怎么?不肯?”梁兴手底微微发力。 冷脸汉僵了片刻,才低哑着声音说:“高太尉。” “高俅?”梁兴大惊。 “他为何要杀我?” “金明池争标,你夺了银碗。” “龙标班归他属下,我替他争来银碗,他反倒要我死?” “你赢了,御前禁卫班便输了。” “御前禁卫班?” “御前禁卫班是梁太尉亲自拣选。” “梁师成?” “虽同为太尉,梁太尉却是宫中隐相。你折了梁太尉颜面,高太尉若想升枢密,只有拿你赔罪。” 梁兴惊得头皮一阵阵跳,半晌才回过神:“你为何要杀紫衣客?” “我只奉命,不知内情。” “紫衣客来由你也不知?” “不知。” “那个管指挥是你杀了丢在井里?” 冷脸汉并未答言,但眼中并无否认。 “你为何恨我?” “我只奉命行事。” “不,你恨我。” 冷脸汉并不答言,目光却隐隐颤动。 梁兴一时间不知还能问些什么,不由得愣在那里。 前头忽然传来叫声:“梁教头!”似是那都头张俊的声音。 梁兴应了一声。十来条汉子闻声打着火把奔了过来,最前头的果然是张俊。他过来看到这情形,顿时睁大了眼。 梁兴仍用刀逼住冷脸汉:“张都头,这些人害了许多人性命,劳烦你将他们捆起来,交给开封府——” 可这时,他手中的刀猛然一错,冷脸汉竟将脖颈前伸,使力一擦,刀刃割破他喉管,血顿时喷了出来。梁兴忙收回刀,冷脸汉却已仰栽下去,头撞到地上,抽搐片刻后,再不动弹。梁兴顿时惊在那里。 “你肩上这刀——”张俊在一旁关切道。 梁兴这才回过神,咬着牙关,将刺进肩头那把刀拔了出来。张俊在一旁瞧着,不由得咧嘴皱眉。 梁兴忍痛问道:“张都头一直在跟踪我?” “我怕你们有闪失。” “你恐怕还有其他缘由,为那紫衣客?” “嗯并非我有意隐瞒,我只是奉命。” “奉谁的命?” “韩副将。” “韩世忠?” “嗯。” 梁兴惊诧至极:“他在哪里?” “他在办另一桩要紧事,过两日才能见你。” “他又是奉谁的命?” “童枢密。” “童贯?” 四、相偕 张用为了算命,几乎一夜没睡。 他想了许多法子,几乎将古往算经里头的全部算法都试过,却仍寻不出一个有用的算法。即便阿翠真是大辽宗族耶律伊都的私生女,离开黄河后,真的回到汴京打探消息,真的在北郊那七处农舍中藏身,真的去了那三十八位官员中的某一家,却仍无法算出,她此刻确切在何处。更算不出,明天她将会去哪里。 他从没遇见过这么难的题目,一旦思入,茫茫无际,如同一只蚂蚁被丢到恒河沙滩上,妄图从那无限沙粒中,寻见其中一粒。 自小他便极好奇世间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