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卧?陶芳林担心的是自己若然不主动安排,周王便会另择侍妾,有一句她倒也没说假,身边这多的莺莺燕燕,她确然最信淑绢,上一世自己落到那般悲惨的境地淑绢尚且不忘照济,这一世眼看着已经赢得了锦绣前途,淑绢越发会死心踏地。 淑绢不可能博得盛宠,日后她便是淑绢唯一的依靠,有这样的利害关系,陶芳林更加安心了。 压根没料到周王之所以这么快“宠幸”淑绢是另怀居心。 “茶就不用煮了,今晚早些安置。”周王大步流星便过去往床上一坐,俨然是早看穿了淑绢一脸有若被押赴刑场死囚犯般的神色,故意再吓一吓之婢女,可当看见她本就毫无血色的面容因为这话居然还能白上几分,周王是当真嗤笑出来:“我难不成长着青面獠牙,血盆大口一张就能把你生吞入腹不成?” 淑绢连忙便往地上跪,额头毫不犹豫便撞得地面“砰砰”作响:“奴婢死罪。” “别磕头了……停!!!”周王被淑绢的响头磕得牙疼,只好轻喝一声阻止。 然后就看见个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人。 “孤王自检,从前也不曾对你们凶神恶煞吧,你犯得着这样畏惧孤王?”周王又是一声嗤笑:“罢了,我也早看出来你根本不愿侍寝,怎么着?是陶氏逼着你行此不情愿之事?” 淑绢惊怕得半晌不敢开腔。 周王终于失去了耐性:“你要是不说,我可就直接质问陶氏了,她安的究竟是什么心,千挑万选了个人服侍孤王,闹得仿佛是孤王恃强凌弱奸/辱婢侍一般。” 说完就仿佛真要夺门而出去找陶芳林理论。 淑绢才终于如梦初醒。 ------------ 第678章 差别之大 淑绢其实有几分犹豫,也有几分冲动——要是不加阻拦,任得周王去质问陶才人是不是才更应当?她触怒周王,也许会被干脆发卖,虽然会遭受艰难困苦,但还有机会能够保住性命,便是被陶才人恼羞成怒给杖杀了,也好过担惊受怕一场最终还是死路一条,早死早投生,说不定反而被她拼出一条活路了呢? 但她到底还是不忍心的。 她的顾虑其实并不是日后会被过河拆桥,她只怕陶才人仗着有“梦卜”的异能就妄自尊大,淑绢着实怎么看怎么看不出陶才人当真会有母仪天下的机会,以至于她偶尔都在怀疑陶才人并不具异能而是患有癔症了——固然,周王而今确有胜算问鼎九五,可赵副使哪里真是薄情寡义的人? 顾宜人嫁进太师府的时日可不短了,至今还未生育子女,赵副使待她却一如新婚燕尔之时,从前淑绢还不笃定,可这回来吴王宫,多少人事可都是亲眼目睹! 如若陶才人“梦卜”并非癔语,一切都是真实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赵副使根本就不是薄情寡义的人,只不过陶才人没有顾宜人的福份。 先已得知人生惨淡,楚心积虑嫁进周王府的陶才人,并不满足于现世安稳,从一开始就有母仪天下的野心,但甚至连淑绢都看破了周王对待陶才人心存敷衍,没有一个男子会乐见枕边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陶才人尚且以为她的伪装能够瞒骗周王,那么现实里的下场会比陶才人的“梦卜”还要惨淡百倍。 可淑绢必须承认的是,陶才人对待她果然是念及主仆之情的,陶才人以为日后将得尊荣无限,所以才愿意提携她也成为人上人,陶才人至少对她,没有包藏祸心。 那么她要是承认陶才人明知她不愿侍寝,却非要将她送上周王的床榻…… 不会有另外的可能,周王眼下对陶才人就会心生厌恨,不管陶才人是否能够顺利分娩,也不管陶才人生下的是儿是女,失宠都已成为定局,淑绢认为不应由她摧毁陶才人的将来,她不想成为葬送陶才人的凶手。 很短促的时间,没法子过多的衡量利害,淑绢就做出了选择。 “殿下,奴婢不敢违背才人的嘱令,是奴婢瞒着才人对殿下着实是……奴婢懦弱无能,因惧殿下威仪,才如此颤颤兢兢不成体统,辜负了才 人的好意,奴婢死罪,望殿下莫因奴婢之罪怪责才人。” 说完这话后淑绢终于忍不住哽咽。 隔了好一阵,她才听见周王冷淡的腔调:“你果然不愧是陶氏的忠仆。” 淑绢匍匐在地紧紧闭上了眼。 周王像是也堪破了淑绢这时绝无可能背主,他没有立行逼迫,缓缓踱回,仍是大马金刀往床上一坐:“罢了,我要是把你今日这番作态告诉陶氏,你逃不了一场责罚,我呢,也不至于盯着仆婢下人为难,不过我愿意配合你作戏,为的是什么你应当也心知肚明,我这时不再逼迫你,容你自己考虑清楚,是跟着陶氏一齐往死路上走呢,还是悬崖勒马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你是忠仆,奈何从贼,对恶徒的忠心可不是什么高风亮节,没有资格得获免死金牌。” 淑绢心里顿时又是一片哀号凄哭。 她判断果然不差,周王果然一早就洞悉了才人的欲念,这都不能仅仅称之为猜忌了,分明已然对才人心生厌恨,才人绝无可能得逞,不存半点侥幸。 周王的袒护无非是为了从她口中探知陶才人的恶行,淑绢可是清清楚楚,当日顾宜人险些命丧禁内江废妃的毒手,正是陶才人在后推波助澜,而自己,也被才人逼着做了一回帮凶!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