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散尽了,徐安则让小厮向摊贩询问,说那些新入泮的秀才们都去了附近一所新开门茶馆雅聚。 徐安则对冉念烟道:“不如咱们也去坐坐。” 言语之间颇有些败兴。 冉念烟笑道:“你再等一年,明年会试,带你去看状元游街,比今日热闹多了,光是摆摊的就从头到尾占了一条长街。” 徐安则道:“你急着让我说小夏的事吧,放心,回去我就告诉你,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打听清楚是哪家茶馆,小厮便赶着马车来到文庙附近的一条胡同里,但见是一座粉饰一新的门脸,两层小楼,光是门前迎来送往的人就有三五个。 小厮张口问:“秀才们可是在这家店里?” 小二执过缰绳,笑道:“大哥好眼力,这附近就我们这一家茶楼。” 冉念烟心说奇了,掏出账册一看,果真是父亲名下的那家,可是上面说的分明是一层单开间,哪像眼前这家如此阔气,说是酒楼也没人不信。 徐安则见她忽然看起账本,觉得古怪,瞄了一眼,惊道:“原来是寿宁侯府的产业,这下好了,咱们雅间上座,我也不怕花了银子,回到我娘那儿不好交代。” 车外的小二听到了,往车里望了眼,谨慎地问道:“少爷,您是?” 徐安则道:“这是冉家的小姐,难道不是你们的东家?” 小二呵呵笑道:“当然是,当然是,雅间上座,我去请掌柜的过来见礼。” 却说二层的雅间房门上都挂着名牌,多是取自唐人诗意,诸如桑柘影、枫林晚、桂香陌。 就在名为“思无涯”的房间内,三十多名崭新白襕衫的秀才们围坐在一起,又兼呼朋唤友,便将临近两间雅间的槅扇拆下,三间并为一间,五张可堪卧人的大桌拼在一处,秀才们起先是谈论诗词学问,后来不可避免地说起西北战事。 谢昀也在其中,刚得了秀才功名,就像大海里多了一滴水,家财万贯之人得了一枚铜钱,也不觉惊喜,反倒因为与案首失之交臂而有些郁闷。 谁能想到那个十四岁的薛衍是什么来历,竟将自己比了下去,只能屈居第二。 又听人议论起徐衡如何、冉靖如何,谢昀想起自己和冉念烟有婚约,她的人又在镇国公府,谢昀只怕听见别人说起尊长的是非,记恨在心,将来席上的都是同僚,为了免的不好相见,不如一开始就避嫌,不去听便是。 倚在楼梯的栏杆上,却见天井对面,小二正带着一对少年少女走进名为“沙棠舟”的房间,只见那少女的背影和冉念烟十分相似,谢昀想叫,肩头却被猛地一拍,回头看,是六科给事中之子苗凤。 “你一个人在这儿发什么呆?”苗凤道,“听不惯他们谈论你岳家?” 谢昀知道苗凤和徐泰则有过节,也不想和他说心事,只是草草敷衍了一句“没事”。 苗凤啧声道:“你还想骗我?咱们只论道理,镇国公看守不利,历朝积攒的火器付之一炬,就该受谴责,还能个个都和他沾亲带故,替他掩过饰非不成?” 谢昀冷笑道:“火器未曾烧毁前,也未必见得被重用,否则也不会成千上万地堆在深山里无人问津,平地雷起方才被人记起。十年间,除了镇国公一力推崇火器,朝野上下哪个站出来支持了?还不是新东西兴起,断了他们官商勾结、‘历朝积攒’的财路,掩过饰非不好,为图私利而落井下石却=更无风度。” 苗凤无言,只是道:“你敢和我说,却不敢进去当着大家的面大放厥词。” 谢昀笑道:“我对你一个人说,你都未必信我。” 苗凤也笑了,道:“你这样子,像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一般,可别忘了,你兄长还在席上,这一骂,就是把他也骂进去了。” · “沙棠舟”中,徐安则饮过了茶,命小二退下。 他对冉念烟道:“我看就别让他们掌柜的过来了,咱们是来看热闹的,又不是来查账的。” 他见冉念烟面色微凝,又想起那本账册,沉声道:“你不会真是来查账的吧!不好不好,我摆了你一道,却是被你利用了。我瞧这里生意很好,不像是出大问题的样子,那些小手脚就由他去吧,水至清则无鱼嘛。” 冉念烟道:“就是生意太好了才显出奇怪之处,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徐安则摇头道:“我娘为了盯住我,连入府学的事都拖了一年半,我哪有机会出来闲逛。” 冉念烟道:“以前这里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很普通的一间茶楼,短短两个月,却突然变得气派起来,更可疑的是,盈利结余还比从前少了。” 徐安则接过账本,大略看了几行,亏得他聪明,冉念烟从旁指点两句,他便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