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李诗情的任务是什么?是替真正的恐怖分子打掩护吗?” 杜警官皱眉头,“你们会提前下车,是不是因为提前得到了爆炸时间?” “我们没有任务,我们会提前下车,是因为我们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那个十字路口的油罐车是我们之前好几次没有避过的一个‘坎儿’,我们都不愿被炸死,太痛了。” 肖鹤云喃喃着,精神恍惚:“烧伤太痛了……” 杜警官看向一旁安排的专家,后者和他摇了摇头,表示从面部表情中看不出撒谎。 小哥的眼睛已经被灯照得有了重影,他实在忍不住,眼皮子耷拉下来,试图用闭眼躲避刺目的强光。 “不许闭眼!” 杜警官走到小哥的身边,突然对着他的耳朵就是一声大喊。 “嗬!” 小哥原本就精神不佳,被这么一吼,吓得整个人一哆嗦,又重新清醒了过来。 “继续问。” 杜警官抬眼看向老张,示意他问。 “我知道你很困了,这么晚了,你们又折腾了一天,是个人都疲倦,我们也累,也能理解。” 老张好声好气地说,“你看,你之前说的口供就算我们信了、做了笔录,社会大众和遇难者家属也不会信,你说对不对?我们是需要对社会负责的,不能靠这些去糊弄人。就算这些都是你们的切实经历,也缺乏足够说服人的条件,比如说,炸弹是怎么上车的?” “我不知道。” 小哥的反应越来越迟钝,“我要知道炸弹是怎么上去的,我就和李诗情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也不会来警局了……” “所以你还是想帮助我们的对不对?那就请你多想想细节。车上的炸弹有没有可能是遥控的?你说你听到手机铃声了,那手机会不会就是遥控的装置?” 老张循循善诱。 “我不知道,我从头到尾就没看到炸弹在哪儿,也不知道是在车上哪个位置爆炸的。” 小哥甩了甩头,努力回想着,“应该不是在车头,我之前和李诗情在车头位置待过,好像是从后方掀过来的热流。” 一旁的老杜已经压低了声音,请求痕迹科的同事帮忙重点检查下车子尾部位置。 之前公交车因为是和油罐车相撞,差点被误导了爆炸原因,后来是交通事故司和危险品运输部门共同检验过,根据罐体破裂情况推断是有外因引起的爆炸,才把案子转移到了刑警这边。 也因为如此,勘测和化验时间都有限,再加上现场破坏程度太大,到现在也没得到特别有用的线索。 究竟是哪一种的炸弹、用什么手法引爆的,都不得而知。 “后方?具体是哪个后方?是车子最后排,还是倒数几排?” 老张一点点的诱导。 “我不记得了,我真不记得了……” 小哥使劲回想,也记不住后面有没有坐人。 谁坐公交车会没事去看后排坐着什么人啊? 何况之前他们一直希望的是司机停车和让他们下车,交流最多的是司机,又不是乘客! 见询问爆炸物无果,几个警官又转而问了一些诸如“李诗情在这其中起到什么作用”、“安放炸弹的目的是什么”这些让眼镜小哥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之前真不认识李诗情。她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 小哥越说越是委屈,精神像一根弦一样紧紧绷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开。 “我们明明都是受害者,不,我们都是幸存者,你们这样对我们是不公平的!” 他哀嚎着。 “我知道你们逃出来很不容易,你们都是身不由己的,所以我很想帮你们。”老张像是一个厉害的车夫,每到小哥情绪在崩溃的边缘时就拉上一下,不至于让他的精神崩溃。 “但是你们要说实话,我们才能保护你们,你说是不是?” “实话就是我之前不认识李诗情,我和李诗情都循环无数次了,每一次死都会回到公交车上。” 小哥眼皮子直抖,声音也越来越轻,“你们如果不信,把我们放在这里看着,我们也许还会再进入循环……” “想让我们给你放松放松?” 杜警官被逗乐了,“是不是还要放你再睡一会儿?” 小哥也不回答,只瞌睡的连点头。 夜已经深了,连续问讯也有好几个小时,正常人现在都困得睁不开眼,小哥也不例外。 “那你睡会儿吧。” 突然,杜警官笑了,“梦里仔细想想,醒了该怎么回答。” 强光灯一下子应声熄灭,问讯室里又恢复了昏暗的光线。 小哥几乎是在灯灭的下一秒,立刻一头扎在桌子上,阖眼睡了过去。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