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哥睡着了,杜警官走出讯问室,通过耳机问隔壁的江警官:“你怎么样?那边有什么进展没有?” “李诗情的故事透露了不少细节,除去这些匪夷所思的部分,有一部分信息线索还是可以推敲的。” 江警官压低了声音说,“在她讲述的故事里,这辆车发生过很多次‘意外’……” “一般这种爆炸案都会有正常的诉求,要么图名,要么求利,可是爆炸案发生前没有任何组织或个人向警方提出过要求,这不合理。” 江警官推测着,“有没有可能和李诗情透露的一样,原定爆炸的地点是在桥上,真正的策划者也许是要借人质要挟些什么,只是突然出现了意外事故,才干扰了原本计划好的爆炸案?比如说,突然发生车祸?” “有这种可能,但没办法解释李诗情和肖鹤云为什么会知道原定计划的时间和原定计划的地点,除非他们是主犯,并且提前下车。” 杜警官倚在墙边,吸了口烟,越想头越是痛。 “难道你是想让我们相信他们那个三流的烂故事吗?” 通话那头的江警官沉默了。 作为一个讲究证据的警察,他很难承认自己相信这样超出科学依据的不严谨结论。 如果“起死回生”这样的事情都能相信,那以后还查什么案?每一起命案直接找灵媒寻求“鬼魂”的帮助好了,要找什么警察? “你继续问,反复仔细地问,把所有可用的细节都找出来。” 杜警官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森然一笑。 “也给那小子睡了十分钟了,可以‘起床’了。” 他踏入问讯室,示意重新打开强光灯。 强烈的光线又一次照在小哥的脸上,有一旁辅助的警察上前猛烈地推动了他几下,将他从刚刚沉睡的状态下推醒。 一个刚刚才睡熟的人被突然惊醒简直就是一种精神折磨,何况高压和反复讯问造成的精神疲惫已经使肖鹤云不知今夕是何夕,明明只睡了十分钟,却以为已经过了一夜。 睁开了眼睛的小哥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幕,再看着完全分不清天色的房间,突然打了个哆嗦。 难道他循环的时间和地点从此变为了问讯室内? 小哥惊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发现一切都没有改变。 “我怎么还在这里!” 他瞪大着眼睛,喘着粗气。 “我,我不要……” 比起被困在问讯室内反复被询问他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宁愿永远困在公交车里! 至少公交车里能睡觉,也能想办法下车,困在警局里,他能怎么办?他能用什么办法骗走这些真枪实弹的警察放他离开? 抓色狼吗? 这里本来就是警局啊! 当问讯他的警察重复地问起之前刚刚才问过的问题时,小哥更是抖得像是秋风中即将摇落的树叶,惊惧到无法呼吸。 “我,我……” 他害怕到牙齿咬到了舌头,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不知,知道。” 这种“疲劳问讯”只是一种常用的审讯手法,利用的是犯人刚刚睡醒时心理上的放松趁机得到想要的线索,杜警官也应对过不少起案件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嫌疑犯刚睡醒时能被吓成这个样子。 “停下!都不要再说话了!” 眼看着小哥的瞳孔越放越大,整个人汗如雨下,仿佛从水里刚刚捞起来的模样,被派来协助的心理专家立刻打断了他们继续问讯的流程。 “你们要想得到一个疯子,就继续再问下去!” 她皱着眉,不赞同地伸手做出了“停止”的手势。 所有人投鼠忌器,没有再继续问讯。 “给他睡一会儿吧。” 心理专家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像安抚动物幼崽那样抚了抚他的头发。 “他现在精神状况不好,等他清醒过来,我试试用催眠。” —— 另一边,李诗情的精神状况也越来越差。 她倒不至于和小哥一样濒临崩溃,但明显疲惫到无法正常思考了。 面对警方的问题,她也开始胡言乱语、胡编乱造,同一个问题,警方问了几遍,她就给出了多少个乱七八糟的回答。 “你和肖鹤云是怎么认识的?” “网上认识的……” 她精神恍惚地说。 “你刚才说是微信上认识的。” 江警官不耐烦地问。 “随便摇,摇,车上摇到的。” “你们为什么要下车?” “我们看对眼了,嗯,看对眼了,要下车交朋友……” “你之前还说是抓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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