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掀开门帘出来。 也许是因为雅丹土台太黑了,反而衬得空地处的夜色有点被稀释了的白,风声没有先前大,昌东拿手电往帐篷周围照了照,没有脚印。 叶流西打了个哆嗦,心里有点发毛,回望那个黑魆魆的大帐篷,忽然觉得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至少人多。 她对昌东说:“我们回去吧。” 昌东点头,架着她往回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你还要不要上厕所?” 她都忘记这事了,让他这么一说,下腹好像又有压力了。 叶流西转头看那些形状狰狞的雅丹,心里天人交战:她显然得走到一个较远的雅丹背后解决问题,但出了刚刚那件事之后,她不想冒任何风险。 “还有多久天亮?” 昌东看了看表,估算了一下日出时间:“大概还有两个多小时。” 叶流西艰难回答:“还是先回去吧。” 她决定再憋一下。 第20章 玉门 毫无疑问,第二天最早起的是叶流西。 昌东原本想扶她,但她速度太快,如同一匹跌跌撞撞然而又脱缰的野马。 想保持神秘感,最好还是不要朝夕相处,难怪故事里的神秘人物都是飘然而至,倏忽离去,镜头从不交代其吃喝拉撒。 大通铺的起床像油煎饼翻面,翻完一个翻下个,昌东卷好了地垫出来,看到远处的叶流西,正扶着雅丹土台,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主要矛盾解决了,脚伤又提到了第一位,昌东看边上呼啦啦漱口的肥唐:“不是说要在你西姐面前好好表现吗?不扶她?” 肥唐一抹嘴,兴冲冲地去了。 这贼窝也有烟火气的一面,早饭熬大锅粥,还抬出面三根支架的短腿鏊子,在上头摊煎饼,有耙子、铲子、油擦子之类的全套工具不稀奇,稀奇的是有生鸡蛋——因为路太颠,再好的防护都碎壳,所以一般只有熟鸡蛋能带进来。 客人和老大的份有人送到跟前,其它人排队。 昌东挨到灰八身边坐下:“跟你打听个事。” 灰八赶紧把碗搁下:“哎,您说。” 虽然昌东不在那本册子上,但察言观色,灰八也看出来了,这人并不听叶流西使唤。 “你们一直在这扎营?” “有段日子了,这里偏,不好找。但是吧,”他压低声音,“谨慎起见,再干一两票,我们也放寒假了。” “放寒假”两个意思,一是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就冷了,不适合人活动;二是做段时间的正经营生,譬如修个路、开个矿、拉个运输。 这也是为了避风头,万一干的事儿发了,立刻各回各家,来年风头过了再聚。 “既然有段日子了,半夜里,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没有?” 灰八明白过来,吸溜着粥劝他:“嗐!你别听他们胡扯。没文化,迷信,不是讲荤段子就是鬼故事,天天鬼扯,谁真见过鬼了?” 昌东说:“不是,你帮我问问,这段日子里,有没有人半夜起夜,见到过什么?” 灰八有点纳闷,但还是帮他问了,勺子敲敲碗边,向不远处蹲着的那一圈人吼:“哎,都听好了啊,你们晚上放夜尿,有见过什么真吓人的没?说正经的啊,谁编瞎话我撬他牙!” “撬他牙”很有威慑力,那些人原本个个话唠,现在发言都不积极了—— “没,不过雅丹土台子,晚上都像鬼,怪吓人咧。” “还有那个声音,干它爹!我晚上睡觉,都往耳眼里塞棉花。” “我那晚上大号,有个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