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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野性。

    水一瓢一瓢浇上去,起起伏伏的表面淋上晶莹的水珠,滴滴颗颗顺着流丽的线条游走。沈玦的目光跟着水珠一寸寸向下,先是背肌,腰窝,然后是臀部,大腿,最后隐没在脚踝。

    真是……十分悦目。

    好不容易移开眼睛,走到门边,背靠着粉墙,沈玦手抚上胸口,腔子里的心扑腾扑腾乱跳。他知道这是什么症状,宫里摸爬久了,争权夺势之外,他最通晓的是情爱。缠绵悱恻,热烈如火,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男女之外,他还知道磨镜,知道断袖。可除了男女,多进一步都是错,都是罪。

    没过多久,夏侯潋穿着绸裤,披着衣裳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开襟麻衣敞着,露出紧实的胸腹。

    “去洗吧,水烫,我弄了点儿凉水进去,你去看温度合适不合适。”

    沈玦嗯了一声儿,洗漱完,趿拉着鞋子去卧房。夏侯潋已经在拔步床上躺着了,沈玦掀开蚊帐,夏侯潋睡在里头,两只手交按在腹上,十分规矩的姿势。沈玦吹了烛,躺进去,夜色笼罩了他们,静寂的夜里,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夜深了,淡色的月光漏过门缝、窗缝,悄无声息地在屋子里蔓延,浸过熄灭的烛台,爬上雕花床榻,隔着素纱蚊帐,在他们身上缓缓徘徊徜徉。沈玦的困意都没了,夏侯潋的气息近在咫尺,他睡不着。

    他扭过头,夏侯潋的脑袋微微歪向他,黑发在他眼前蜿蜒迤逦。他起了心思,手指一点点挨蹭过去,刚要触碰到发梢的时候,夏侯潋忽然睁开了眼睛。

    沈玦心头一跳,立刻停了动作,闭上眼。

    “少爷,你睡了没?”

    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没。”

    “我可以把衣裳脱了吗?”夏侯潋翻了个身,床板吱呀作响,“太他娘的热了。”

    他睁开眼,看见夏侯潋解开了褂子,腰腹上起伏的线条若隐若现,像雾气里海市蜃楼迷蒙的轮廓,令人神往。

    黑暗里,沈玦的眼睛慢慢变得幽深。

    他道:“那你脱吧。”

    夏侯潋翻身挺起来,三两下把褂子和裤子都扒了,全身上下只剩下缟白色的裤衩子。他把越过沈玦,撩开帐子,把衣裤胡乱扔了出去,扔衣服的一刹那,光裸的胸膛靠近沈玦,炽热的气息一掠而过。他重新睡下来,匀长的呼吸声渐起,睡熟了。

    沈玦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眼底的热狂一寸寸浮现,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燃,霎时间气涌如山。手指慢慢凑近他冰凉的发丝,绕在指尖,一圈一圈,一匝一匝。不敢越过蜿蜒的黑发,只敢在发尾磋磨,沈玦保持着沉默,任由心火一点一点把舌尖煎焦。

    是你要招惹我的,夏侯潋,不要怪我。

    他深深地吸气,夏侯潋的气息飘飘摇摇钻进他的腔子,弥漫全身。

    夏侯潋。

    夏侯潋。

    潋。

    他默念这个名字,将最后的“潋”字掰开揉碎,舌尖抵住上颚,微微卷曲,然后轻轻一滑,音平平地吐出,唇齿缱绻,流连忘返。他一遍一遍念着,在唇瓣舌尖抵死摩挲,最后吞吃入腹。

    ————

    “干爹,不知新上来的折子您瞧了没?六部那些老顽固都催着您移交虎符呢。”沈问行站在椅子后面,虚虚握着拳头捶着沈玦的肩背,一溜松快的小拳密密落在曳撒上的肩蟒上,捶的人身上很是得劲儿。

    他们当太监的,伺候人是基本功,这套拳沈玦也学过,只不过现下没人敢让沈玦捶背。

    沈问行弯着眉眼笑道:“这帮儒生,读书读懵了么!肉落到狗嘴了,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刚说完,他神色就变了,这不变相骂沈玦是狗么!忙跪在地上掌自己嘴,连声道,“儿子这张臭嘴,说的什么话儿!该打!该打!”

    沈玦斜斜睨他一眼,没作声。他向来是一副不咸不淡的神色,叫人摸不清楚心思。沈问行心里喊着苦,只好拼命掌嘴。随堂太监托着奏折上来,搁在案上,轻轻道了声儿:“内阁票拟已拟好了,陛下年纪小,每回看几本就不愿看了,这批红可还要给皇上送去?”

    “挑几本言辞晦涩,冗长难懂的送过去。左都御史徐开先仗着自己有点儿家学,论个芝麻大点儿的事儿都要引经据典,咱家看正合适。”沈玦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转到鸟笼子前面,看了眼沈问行,道,“行了,别扇了,跟了咱家这么多年,还不知谨言慎行的道理,真是m.LZ191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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