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上就浑身痒得直打滚。” “乖乖!”汪嬷嬷下意识拿手往胳膊上抓了两下,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冲秦鸾笑,“姑娘的这门本事可真厉害!” 秦鸾转眸,视线越过汪嬷嬷,落在后进来的钱儿身上。 见钱儿的眼睛瞪得比汪嬷嬷都圆,秦鸾忍俊不禁,道:“都是钱儿从书里看来唬人的,我画的符,哪有那些功效。” 汪嬷嬷干笑着。 哎,大姑娘离家多年,这初初一回家,她都吃不准大姑娘现如今的性子了。 哪句真,哪句假,辨不清楚。 转念想到来意,汪嬷嬷还是道:“大姑娘真是爱说笑,那符纸,画好了是要贴起来的吧?不如……” 秦鸾听出了王嬷嬷的话中之意,起身从书案上拿了几张:“平安符,不用贴,收着就好。” 汪嬷嬷赶忙双手接过,心里大赞姑娘“明白人”。 黄纸朱砂不贵,真正贵重的是画符的本事。 高人笔下符纸,千金难求。 自家夫人听风就是雨,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家里恐不干不净,若没有几张符纸傍身,只怕夜里都睡不着觉了。 至于这符纸有用没有用…… 汪嬷嬷定睛打量秦鸾。 数年光景,大姑娘早不是离京时模样了。 她长大了,个头看着比同龄的高些,身形窈窕,府里没有现成的衣裳,大姑娘穿的戴的都是道观里带回来的,十分素净。 仙风道骨。 看着就像那么一回事! 降妖除魔,大姑娘兴许没有那等修为,但画几张平安符,配合着老侯爷的一身凛然正气,保府中太太平平,想来不成问题。 汪嬷嬷仔细又谨慎地把平安符收好,道:“大姑娘刚回来,屋子里缺了什么、又有什么用着不顺手,只管开口。 奴婢们只识得日常物什,修行上讲究的东西从未了解过,得烦姑娘耐心教一教,往后采买便不会错了,也不用回回都让钱儿去跑腿。 昨儿您刚到,舟车劳顿的,怕扰着您歇息,厨房上就没来问您的喜好口味。 下午,还有裁衣的过来,给您量了身形,好做几身新衣。” “婶娘做事细致,”秦鸾道,“我居观中久了,没有什么忌口的,只口味轻些而已,屋里日常用度足够了,只符纸什么的讲究些,等我教明白了钱儿,让她与采买的嬷嬷们讲。” 汪嬷嬷认真听秦鸾说话,一一记下。 “至于衣裳……”秦鸾顿了顿,“明日再量吧,下午,我有安排了。” 汪嬷嬷闻言,顺着要细问,见一直笑着说话的秦鸾微微蹙眉、一副若有所思模样,她嘴边的话也就转了个弯:“姑娘可是要出门?门房上给您备车马?” 秦鸾摇了摇头:“不用备,走两步就到了。” 如此,汪嬷嬷便不再问了。 又说了几句,汪嬷嬷起身告辞。 她得与季氏复命去了,希望季氏收着了平安符就能放下心来。 秦鸾让钱儿送汪嬷嬷,自个儿坐着,食指从杯中沾了些水,在桌面上描画着。 不止婶娘对她突然回府心生好奇,祖父与祖母一样疑惑不已,可事实上,秦鸾自己都有许多不曾想明白的地方。 秦鸾出生时,有高人批命,说她一生大富大贵、脚踏高枝、恩荣无限,只是,人的一生,福祸皆恒定,为了撑起沉甸甸的恩荣,亲缘自是浅薄,若不然,还未等飞上枝头,就已经受不住折了…… 高人没有说完,就被永宁侯吹胡子瞪眼、提着长刀赶出了府。 他永宁侯的孙女,自然一生福贵,还飞什么高枝,他这身老骨头就是高树。 高人赶走了,但命格似乎真就那般了。 秦鸾的母亲产后多病,养了三年多,撒手去了,父亲亦是病了一场,精神大不如前。 也不知道哪个想起了高人的“无稽之言”,一时间传了些流言,连后宫里的顺妃娘娘都听说了。 许是真就记住了“无上恩荣”,顺妃有意让所出的二皇子与秦鸾定亲,前脚试探了永宁侯夫人,后脚,永宁侯就闯了御书房,在御前大骂顺妃。 彼时朝廷正西进以图收复失地,永宁侯随时准备听命出征,老侯爷一口一句“顺妃咒老臣战死”,让皇上命顺妃不可再提此事。 顺妃是不提了,但失去了母亲的秦鸾,变得体弱多病。 五岁那年,高烧不退,太医们纷纷摇头,永宁侯府束手无策之时,天一观的道姑沐云到访,收秦鸾作徒弟。 而顺妃突然旧事重提,这次皇上的态度又十分暧昧,永宁侯与沐云仙姑商量之后,暂时答应了下来。 若秦鸾能熬过这一回劫难,没有夭折,那等她修行至十六岁,再行聘礼,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