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鸾看着林繁,郑重问道:“你想见一见你的父亲吗?” 林繁惊讶地挑了挑眉。 然后,他想到了秦鸾备下的那些纸墨,以及他都不认识的物什。 “你们师门,”林繁的喉头滚了滚,“有这样的法子?” 秦鸾点了点头。 她解下了腰间荷包,里头装着她从乌木盒子里取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枚小小的木楔,只两指节长。 “师门里传下来的旧物,师父给了我,也教过我配合使用的阵法,”秦鸾道,“阵法发动后,阵中人能看到一些过去在这附近发生过的事。先太子当年住在东宫,我不能去宫中摆阵法,但太子与先定国公情同手足,我想,他一定经常到访国公府,这里应该有他的痕迹。” 林繁的呼吸凝了凝。 他不懂道家术法,自然也从未想过,世间有这样的办法能让他亲眼看到生父的身影。 怔怔地,他看着那木楔,问道:“我能拿起来吗?” 待秦鸾点头,林繁把木楔拿在手中,就着油灯光观察。 木楔上有极其纤细、又极其复杂的纹路,那些纹路隐隐有金光,说不好是灯光映照,还是它本身玄妙。 握紧手心,又缓缓松开。 林繁把视线重新落在了秦鸾身上。 前两天,秦鸾就让刘家婶子准备这些了,在他们两人知晓真相的当日,她就在为他做这些准备。 秦鸾知道他在困惑什么,也知道他在遗憾什么,她用她的办法替他解惑、弥补。 只这份心,不管是出于何种心思,林繁都感激不已。 亦,庆幸不已。 在他身边、助他迈过这份彷徨的人是秦鸾,这是他最值得庆幸之事。 “我想见一见他,”林繁深吸了一口气,一瞬不瞬地看着秦鸾,“我想亲眼看到他,不是谁的回忆,也不是文字。” 秦鸾弯了弯眼,颔首应道:“好。” 地点,选在了林宣的书房。 这里已经空置许久了,但每日都有人打扫,林繁时不时也会过来,里头干净、整齐。 物什摆放如旧,墙上挂剑、悬琴,书画皆是林宣亲笔,只可惜,终究不及主人在世时,缺了人气。 林繁把备好的东西都搬了来,在秦鸾的指点下布置着。 秦鸾提笔画阵、写符,一气呵成。 “国公爷,你坐在阵眼上,”秦鸾把木楔交到林繁手中,“等下我挥拂尘时,你滴三滴指尖血到木楔中,攥着它,你是先太子的儿子,血脉相连,你能看到他。” 林繁应了。 墙角点了灯,秦鸾口中念念有词,抬手一挥,符纸飞出去,悬在了阵法四周。 最后飞出去的是符灵,它停在阵眼正上方。 小小的纸人,不再是之前荡秋千时软乎乎的形态,它绷得很直。 林繁看着秦鸾。 他忽然想起了那日在如意坊,站在棋社楼上,他看秦鸾与那妖道斗法。 那时候的秦鸾,举手投足随意大方,游刃有余,现在则不同,她全神贯注,没有一丝一毫的分心。 林繁的心,很暖。 暖到,他不由自主地想,等见到了父亲,哪怕对方只是旧日影子,根本无法意识到他的存在,他都想告诉父亲,他遇到了一位很好很好的姑娘。 是他心悦的,是他想要靠近又小心翼翼的。 那位姑娘,为了他,本事尽出。 阵外,拂尘挥动。 林繁咬破了中指,殷红的血落下,沿着那繁复的纹路,包裹了整个木楔。 掌心攥紧,他听到了簌簌风声,急切得叫他本能地闭上了眼。 随后,风声渐渐小了。 林繁睁开眼,秦鸾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了,书房的门也被关上。 下一瞬,他听见了一声轻笑。 他认得这个声音,从记忆深处滚滚而来,是林宣的笑声。 林繁循声望去。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