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机搁包里,随手放在边上的空位上,路过学校的时候上来几个学生。朝气满满的孩子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未变声的孩童嗓音尖细,即便只有几人,也把狭小的车厢弄得吵闹不堪。手机那可有可无的震动,自然是没能引起她注意的。 在楼下等电梯时,男人又打了电话过来,曲怀瑾心说还挺没耐心,迟到半个小时都不愿意多等,手上动作却快了一步,接了。 沐念阳劈头就问:“你在哪儿?” “嗯,一楼,马上就过来。” 那边语气缓下来:“你出去了?” 她答:“去吃了点儿东西,食堂里都是些清淡的,吃不惯。” “去哪儿吃的?”对方摆出刨根问底的架势。 曲怀瑾蹙眉,觉得他的问题十分多余,还是老实回答:“城东。” 他说:“那就好。” “……莫名其妙。”曲怀瑾听得云里雾里,也不打算问个“为什么”,电梯门一开就撂了电话。 电梯在五楼停了一阵,易辉带着他的学生上来。 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和沐念阳如出一辙:“你跑哪儿去了?” “城东,怎么?” 易辉双手插兜,懒洋洋地瞥她一眼:“医院旁边那商场,就你常去的那个,刚刚出了事,有人精神病发,拿了刀四处捅人,死了两个,伤了二十几个,有几个现在还在手术室躺着,也不知道救不救得下来。” 叹了一声,他又说:“得亏在医院附近,不然又得毁多少家庭,你往后出门可注意着点儿,要实在不行就和老沐搭个伙,有个男的在边上总归安全一些。” 曲怀瑾也没多想,顺着接了一句:“知道了。” 下了电梯,打着哈欠走了几步,她才恍惚明白过来。 那男人接连的电话短信和那一串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大概是在说这件事。 以为她去了商场? 担心她受伤? 瘪瘪嘴,曲怀瑾低喃:“我都多大了……” 以前上海医院的前辈当着她的面调侃沐念阳,原话是这样的:“你这是养老婆呢,还是养女儿?我看你简直恨不得拿根绳儿把小曲医生栓腰上,走哪儿都带着。” 沐念阳当时只笑着握紧她的手,话语里带了几分玩笑意味:“四岁的年龄差,又是这么小小一个,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沐念阳会在她被院领导训了觉得委屈的时候,把她揽在怀里细细安抚劝慰,顺着她的话把院领导数落一番,待她冷静下来,又会摆出老师的姿态,告诉她不能这般那般。 会在她想吃地道小笼包时起个大早开车转遍大半个城市去买,遇着冬天,他买了东西回来,她甚至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常说过生日毫无意义又浪费时间,还是会在那天给她买好蛋糕和礼物,怕礼物不合她心意,总是提前几天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 还会在她生病需要打针的时候将手覆在她眼上,一下一下轻抚她的短发,一遍一遍说着“没事,一会儿就好”…… 某次男人用哄孩童的语调哄她吃药的时候,曲怀瑾差点儿没把水杯打翻,她说:“我一个二十好几手脚健全又头脑灵光的成年女性,究竟是哪一点让你觉得我需要被人当孩子一样对待?” 沐念阳摸摸她的脸颊,又轻吻她的额头:“你是我妻子。” 好吧,那就那样吧。 有个无限度疼着自己的老公,似乎没什么不妥。 离婚之后,曲怀瑾偶尔也会想:如果没有李韵迟,那该有多好? 转而又会想到,沐念阳那会儿,也许也是这么对李韵m.LZ1915.cOm